“哦,好好好。”老马明白了,对方是对自己做的菜不放心。他畏手畏脚地在每盘菜里夹起一点吃了,确认没有问题。华拖夹起一块红烧鱼块丢进嘴里,咸辣鲜香、入口即化的鱼块刺激着全部的味蕾,令他食欲大开,他连着吃了两大块,又尝了下其它的菜,边吃边说:“好吃,太好吃了!”端起奶茶一饮而尽,一抹胡子,高兴地大喊:“卫队长,这个厨子烧的菜不错,让他留下来。”站在旁边的卫队长和老马,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退下来后,卫队长重重地拍着老马的肩头,兴奋异常,“你好好做菜,宰相大人吃得高兴,亏待不了你的。记住,千万别耍花招,否则,你会付出巨大代价。”说完,兴高采烈地哼着曲儿走了。
杀害儿子的仇人就在眼前,但老马却不能做什么,他强压着满腔的仇恨,变着花样给华拖和卫士们做饭,希望把这些人伺候好了,能探听到北兵下一步的行动。然而,北兵对他的防备非常严密,将他的活动范围严格限制在厨房,厨房门口有北兵把手,连上茅厕都有人盯着,更别提到相府外面去了。他除了在吃饭时因为要试餐能见到华拖,其它时间连华拖的影子都看不到,府里的卫士纪律严明,从不谈论军队事务,三天下来,他什么消息都没有探听到,并且可以预见,如此下去,就算三十天他也得不到任何想要的东西。怎么办?他异常焦虑,晚上躺在柴房里,转辗反侧无法入睡,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最后,他决定孤注一掷:杀死华拖!他知道,一旦迈出这一步,无论成功与否,自己断无可能活着离开相府。他不怕死,甚至有些期盼,早些到地下去和娘仨团聚。想起娘仨,他焦躁的心情很快平复了下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老马观察相府,没有任何异常。他做饭格外用心,做了他最拿手的红烧鲜鱼,趁门口的卫士不注意,他从贴身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粉末一股脑地倒进了锅里,轻轻搅动了几下,无色无味的粉末当即融化进汤里,他转过身,准备将手心里的纸团丢进灶膛时,却发现卫士长犹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站在身后,鹰隼似的眼神死死盯住自己。他吓了一跳,一个趔趄,整个人差点摔到锅里去了。高大的卫士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犹如老鹰抓住一只小鸡,夺下纸团展开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恶狠狠地问:“你这个老东西,在干什么?这是什么东西?”老马扶着灶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心说这下完了,他倒不是怕死,自从进入这个大门,他就没准备活着离开,只是就这么死了太不值得,既没有探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又没有把仇人除掉。他很是懊恼,恨自己的无能,如今只能任人宰割了。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淡淡地回答:“这是我做菜的调料。”
“调料?”卫士长当然不信,“什么调料要放得这么贴身?你当我傻啊?”
“真,真的是调料,我煮鱼的时候都会放这个调料,鱼的味道更鲜美。”老马头努力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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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士长已经发怒了,“怎么以前做鱼的时候,没见你放?”
老马心里一惊,这才明白原来每次做菜,卫士长都在监视自己,自己却一直蒙在鼓里,一时找不到什么话了。
“没话说了吧?你这个老不死的。”卫士长猛地一拳,老马头惨叫一声,鼻梁被直接打断了,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隐瞒什么了,他啐了一口,吐出几颗被打掉的牙齿,忍痛骂道:“我就是要毒死华拖这个畜生,他杀了我两个儿子,他就该死,你们都该死。就算我不中用,杀不了你们,总有人能杀得了你们,你们等着。”他越说越气氛,嘴里的血水不断地往外冒,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很是吓人。
卫士长被他骂得火冒三丈,啪啪两巴掌扇过去,老马头那张枯瘦、干瘪的脸立马肿了起来,但他还在叽叽咕咕地咒骂,卫士长将他扔在地上,一招手,两名卫士马上进来,卫士长指着地上一团破布似的老马,恶狠狠地叫道:“把这个鱼汤给他灌下去,让他自己先死。”
得到命令的卫士一个捏住老马头的脸,一个用勺子往他嘴里灌滚烫的鱼汤,老马头被烫得哇哇大叫,却只能咕噜咕噜一口一口咽下烫嘴的汤水。他放进锅里的本来是迷药,就是当初在船上迷倒张穆和徐葭的那种,药效很厉害,只要一点点,遇热飘散开来,就能让人昏迷,这次他将所有迷药都倒进了汤里,这就不是迷药,而是毒药了。几口汤下去,老马的挣扎越来越小,很快就瘫在地上不动了,一双眼睛瞪着,样子非常吓人。卫士长探了探他的鼻息,厌恶着皱起眉头,挥手让卫士将他丢出去。
这几天一直守在相府外的张岳和张穆,看到两个北兵抬着一个人从大门出来,从衣着、身形他们一眼就看出那是老马,故而悄悄地跟了上去,两个北兵像丢一条死狗似的将老马丢到一处垃圾堆,临走还不忘往他身上吐口痰。面对血肉模糊的老马头,两人不禁想起陈军陈伟,痛心不已。
徐葭见兄弟俩脸色很难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张岳轻声告诉她老马头的情况,她心里也是异常难受,虽然在船上的时候老马头冒犯了自己,但她早已释怀,尤其是这次,老马头没有跟随殷白盛脱离队伍去过逍遥的安稳日子,而是毅然决然地留下并进入华拖的相府,他这么做也许仅仅是出于为两个儿子复仇的急切心理,但即便如此,这份作为父亲的担当也足以让人敬佩。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各自回房。第二天早上,文英去罗敏房里,却发现她已不在,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留着一张便签,她忙将便签送给徐葭,徐葭惊叫一声:“妹子,你不能这样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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