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徐兄,现在国家成了这个样子,世道纷乱,不知道两位兄台有何计划?”徐葭一直是男装打扮,甄诚自然不知其真实身份。
“等伤好些了,我们就回家去。”张穆虽然对甄义父子有了些了解,但这段时间闯荡的经验告诉他,世道凶险、人心难测,不能把什么都透露出去,所以至今他也只是告诉了甄家人他们几人是襄阳人,结伴回乡,恰好遇到了甄诚遇险。
“两位兄台请别误会,我可没有催你们走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是.....。”甄诚以为张穆误解了他话里的意思,紧张得连忙解释,一直口齿伶俐的他变得结巴起来。
“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张穆淡淡一笑。
“张兄没有误会就好。”甄诚马上高兴起来,“张兄、徐兄这么好的功夫,我真希望两位兄台能留下来,教我们功夫,有朝一日把队伍拉出去,把那些烧杀抢掠的北夏人狠狠教训一番!男儿就该拼杀疆场、为国效命,我听说襄阳城的军民,凭一座孤城硬是把禽兽般凶悍的北夏人挡住达六年之久,真是我大杭的英雄!”甄诚年轻的脸上豪气满满,眼神里满是向往,“哎,可是家父一直不让我出去,平日里我只好去打打猎,想象一下驰骋沙场的感觉。”说到自己,本来豪气干云的甄诚只剩下一脸的无奈。
“那是令尊明白刀剑无眼、战场无情,不愿意让你轻易涉险。”甄诚的话让张穆想起父亲临行前让他留守庄中的安排,眼前浮现出那几百个一去不返的张家子弟和张家庄那些凋零在北夏人屠刀下的鲜活生命,他心里就一阵阵地痛,神色黯然。
张穆和徐葭悲戚的神情没有躲过细心的甄诚,他虽然是富家公子,但从小家教甚严,身上全然没有一般富家子弟的浪荡、浮夸气息,头脑聪慧、行事得体。他察觉到每次说到襄阳,这两个人都不愿意多说,这让他隐隐觉得两人来历不会像他们自己所说的那样简单,也许和襄阳城有关,另外他还隐约猜出了徐葭女扮男装的身份,只是人家不愿说自然有其原因,他也不便多问,更不会说破。
时间过得很快,张穆四人在甄家庄过了大半个月,他肩上的伤也基本痊愈。这一天早饭过后,甄诚和往日一样过来问候,不过手里多了个食盒,“张兄、徐兄,家母亲手做了些月饼、糕点,让我给你们送些过来,还热的,快尝尝,挺好吃的。”文英和文化也凑了过来,调皮的文华直接用手抓起一块往嘴里一丢,边嚼边说:“甄诚哥哥,真好吃!”逗得甄诚哈哈大笑。
“月饼,就到中秋了?”张穆和徐葭对视了一眼,他们这才想起再过三天就到传统佳节中秋了,这是个家家团圆的日子,在外游历的人都要赶回家和家人团聚。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吃了些月饼。甄诚走后,两人决定当天就启程离开甄家庄,一来中秋不赶回家会让人认为不合人伦常理,虽然他们实际上已经无家可归,二来也不便打扰别人团聚过节。于是,几人马上各自收拾物品。
就在几人忙活的时候,甄诚又过来了,当他看到几人整理好的行装时,知道恩人要走了,在他的心里,张穆和徐葭不但是他的恩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虽然不知道两人的真实身份,但他知道眼前这两位年轻人都是正直、侠义之士,还经历过很多常人一生都未必经历的事情,因此把两人当成了无话不谈的兄长、朋友,自己的困惑、疑问都会向两人敞开。故而虽然他有两人终将离开的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仍然不免黯然神伤,“张兄、徐兄,你们为什么这么急着走呢?你伤都还没好利索呢!”
“这都快过中秋了,我们再不动身就来不及了,那可是大不孝啊!你说是吧?”张穆说笑到。
“是啊,我们在府上都打扰十多天了。现在张穆伤也好了,我们也该走了。”徐葭说着,朝甄诚挤出一丝笑容。
甄诚知道再劝也是没有没用的,独自坐着,情绪很是低落,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来,一拍脑袋说道:“张兄、徐兄,家父家母请两位兄台和文英、文华过去喝茶,看到你们在打点行李,我都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好,我们也正准备过去向令尊和令堂告别,走吧!”张穆叫过文英、文华,一起出门。
几人跟着甄诚来到老太爷和老夫人居住的正屋,甄义夫妇俩正安坐着,见几人过来,连忙吩咐看座、上茶,茶几上摆满了糕点、瓜果,甄诚在父亲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坐到下首相陪。
“几位恩人,府中简陋,照应不周,还请见谅。”甄义首先开口了。
“老太爷太客气了,我们在府上叨扰多日,非常感谢!”徐葭说着,微微颔首致意。她坐在上首,张穆坐在下边,在正式场合,张穆非常尊重这位嫂子,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们救了诚儿,是我们甄家的大恩人,昨天是,今天是,永世都是!千万别说感谢,该感谢的是我们甄家!”甄义说着,朝周围的甄家人扫了一眼,在做的甄家人都频频点头称是,一个个眼含笑意。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老太爷不用放在心上。”张穆谦虚地说道。
甄义敬了下茶,继续说道:“刚才听诚儿说,你们马上要离开?”
“是的。”徐葭放下茶杯,“蒙太爷、夫人和甄诚兄弟的照顾,张穆的伤已经基本好了,只要再修养下即可痊愈。加之中秋临近,家人盼归,所以,准备今日就启程,刚才甄诚兄弟过去时,我们正准备来向太爷、夫人告辞。”
“此地去襄阳路途遥远,路上颠簸,不利于张义士的伤情,故而老朽还是希望张义士把伤彻底养好再离开!”甄义说得很真诚。
“太爷不用担心,我的伤已经没事了。”张穆接话道。
甄诚心下焦急,他轻轻碰了碰母亲,甄夫人明白儿子的意思,但她知道几人去意已决,于是说道:“我看要不这样吧,你们就在这里过完中秋节再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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