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修行便是锤炼,就像是工匠锻铸一般,想要锻造出神剑唯有不断地附加烈火加以捶打,才能去除杂质,成为可以锻造出神剑的材料,就算是普通的铁经过年年反复的捶打,也可以成为不可折断的剑,人亦如此。
“继续,不要停下来,你还没有死,没有的话就不要停下手中的剑,继续朝着前方斩下去!”
上杉越嘴上不停地呵斥,手上的木剑也不停地挥向陈彻,开始传授陈彻剑术后,上杉越终于将剑鞘换成了木剑,不过说是木剑,其实就是上杉越从山里随意捡的形状像是剑的木棍。
陈彻只能不停地挥剑来格挡上杉越快若雷霆的攻势,但他腕力太弱攻速太慢,面对上杉越如同流星雨般的攻势根本无法完美档下,木剑不时重重地打在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有表皮下泛起的青紫色像是纹身一样浮现出来。
“哈!”
上杉越将陈彻当做沙包一样的殴打,他似乎觉得这样太无趣了,剑客的对决本该刀如烈火,使用木棍一样的剑砍人就跟用刀侟去砍人一样无趣,毕竟,没有刃的剑又能砍得了谁呢?
他暴喝一声,随后高高的举起手中的木棍狠狠的劈向陈彻。
陈彻认得这一剑,萨摩示源流——狮子示现。上杉越几乎精通日本所有流派的剑术,他的身位太流畅,他的力量完全与剑融为一体没有半分溢出,他的攻势似圆完美无缺,避无可避,没有丝毫退路。
陈彻只觉得自己不是在跟上杉越战斗,而像是在与一柄剑战斗。
眼眶内的眼瞳不住的颤抖,这并非害怕,而是无法理解,他无法理解这样的剑术。
这是对于未知与不可理解的恐惧,但他的手还是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剑刃,手关节被他捏的发白。
这是对于未知的向往,他向往这样的剑术,向往此时的上杉越,那完美的似乎像是圆月的剑术,这不是最强的剑术,但却是完美的剑术,这是圆,完美无缺。
眼神依旧颤抖,但他的身体出乎意料的兴奋,就像这个身体不是他的,而他只是一个寄宿在这个身体上的观察者。
“来了!”
他轻呼一口气,随后拔刀,朝天上的上杉越挥剑。这一剑完美,不是剑术上的完美,而是他的完美,他目前能挥出最完美的剑。
【来生心剑流·奥义·无生】
剑刃轻飘飘的挥向上杉越,冬日里呼出的白气丝丝袅袅的缠绕在剑刃上,这一剑似白鹤的羽翼,也似落日的余晖。
与之相反,上杉越的剑霸道绝伦,除剑之外除他之外一切都不复存在,空气被他切断,水流被他斩断,陈彻的剑也一样,这一剑必定斩断天地万物。
“叮!”
犹如流星划过寂静的夜空,满天的星辰随之炸裂,所谓大音希声便如此时,原来星辰连死亡都是寂静的,如同他手中的剑刃一般。
他此时只觉得天地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什么也听不见,只看见手中的剑刃被上杉越手中那个连木剑都称不上的木棍自中斩断,断裂的剑似破茧而出的蝴蝶在空中挥舞翅膀,最后坠落在地上。
上杉越一气力合,斩断一切,但他没有丝毫的得意,反而觉得寂寥,他似乎想起了不好的过去,神色暗淡的站立在原地。
直到陈彻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后才回过神来,他猛地挥剑,将陈彻打翻在地。
“废物,拿真剑却连木剑都斩断不了。”
上杉越没有将陈彻当做自己的孙子,就如同当年师父没有将他当做人一样,他需要不是人,而是剑。
上杉越将腰上的剑扔在陈彻的面前。
“站起来,继续挥剑,只要你还活着,那么你的剑就没有断。”
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淌,滴落在地上,陈彻勉强睁开一只眼,手抓住地上的剑,将剑刃从侟中拔出。
是的,他的剑还没有断,因为他还活着,因为他就是剑。
陈彻暴喝一声,义无反顾的朝不可战胜的上杉越挥剑,所谓剑客便是向死而生的存在,剑客存在的意义便如同剑存在的意义一般,是为了斩断一切而存在的。
斩断剑刃,斩断生死,同时也斩断自我。
夜晚,上杉越没有入睡,他打开拉门,靠在走廊的木柱上,轻酌几杯酒,一个人望着天空上皎洁的明月。
“没变呀,无论是这天空还是这明月,真的是跟过去的一模一样呀。”
他寂寥一人,独自饮酒,眼睛明亮的如同天上的明月,那不像是一位老人的眼神,更像是一位少年的眼神。
“可惜,我变了。”
上杉越说完,苦笑一番不再开口,只是不停地饮酒,洒落的酒浸湿了他的衣襟。
只是短短的时间,那明亮的眼神便再次浑浊不清,上杉越似乎是醉了,举起的手垂落在地上,手中的酒杯滚轮在地最终停在庭院内的樱花树下。
上杉越睡了过去,嘴角上扬,露出了少年般的笑容,也许这就是昨日(过去)的上杉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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