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暴雨就像人狂欢时的快乐,来得快,去得也快,短暂地洒了十几分钟后,天空中只剩下绵绵水汽还在飘飞。
不过相比起人在狂欢后的孤独与寂寞,暴雨至少将炎炎夏季的闷热全部驱散了,只留下一片清凉在山谷之中。
“你要在这边多住几天吗?”
安忆喝着茶,一边对身边的顾和颜,又明知故问了一句。
“嗯,我带了书,在这边一样可以预习,开学再回去。”
顾和颜眺望着大雨过后的静寂山谷,天空中虽然还是乌云朵朵、看起来黑压压的,但空气中已是一片清新。
甚至都还能闻到由雨水带起的阵阵泥土与稻谷的芳香。
“行吧,那你准备回市里了,提前一天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
“我可以坐巴士回去。”
“拉倒吧,就你这一心只读圣贤书、完全还不谙世事的性子,坐车又得丢三落四,反正我有车,来这边很方便,就当是旅游了。”
顾和颜听到这,鼓着脸斜了安忆一眼。
因为后者明显在嘲讽她上次公丢手机的事。
不过她想了一下,也没有再坚持,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安忆见空中已经完全停雨,便准备把烤架拿到门前的院子里烧烤,毕竟那些烤串他要不处理掉,放冰箱迟早得丢掉,浪费可不行。
只是他回到厨房后,发现厨房的屋顶上,居然有雨水正滴滴答答往下掉,已经把室内的地面淋湿了一大片。
“姥姥,这屋顶上的瓦片破了吗?怎么漏雨呢。”
老太太依旧是一副和蔼慈祥的笑脸,柔声道:“应该是江边的水鸟到上边休息时,把瓦片踢歪了,下大雨时就会露一些雨水进来,不要紧的,我已经给村里人打过电话,他们目前还在市里工作,等再过些日子,村里收稻子了,他们会回来帮忙看看的。”
安忆闻言,便抬头看了一眼漏雨的地方,发现并不透光,屋顶上的瓦片应该是没碎,只是发生了位移。
这种老式的房子,屋顶的防水系统相比起现代建筑,肯定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了,但优点在于通风性强,冬暖夏凉的,而且修缮起来简单,只需把瓦片定期翻一翻,不让它发生位移就好。
“顾和颜,你帮忙烧一下碳,我去把下午钓的鱼清理一下,等会儿煮个鱼汤,加上中午的剩菜应该够吃了,姥姥已经在烧饭,我吃完饭回市里。”
顾和颜本质上还是乡下人,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城里生活,但并没有到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地步,所以动手能力还是可以的,很快便在烤架里帮忙烧红了木炭。
不过下厨她确实不擅长,只能像小孩一样坐烤架边上,目光炯炯地看安大厨一边烤串,同时还拿了个小锅,在烤架上煮着新鲜的鱼汤。
“为什么你会做饭?”
顾和颜之前问过安忆这个问题,但后者没回答,便又问了一次。
安忆一边将烤好的骨肉分离递给她,一边则是语气淡淡地回了句,“这有啥?这世上本没有厨子,做得饭多了,自然就成了厨子。”
“你父母呢?”
“我中学时期很独立的,那时候我家刚进城,爸妈要拼命打工供我上学,他们中午都在厂里,一开始他们给我零花钱,让我在学校门口的店里吃,后来吃腻了就买菜自己烧,慢慢水平就上来了。”
安忆这些都是真话,只不过他厨意不是在中学那几年练出来的,那时候他最多只会烧家常菜,水平其实很一般。
他厨意真正飞涨还是在鹏城,因为跟顶级酒店大厨学了几手,只不过这些事,没法再拿出来说了。
“原来是这样。”
顾和颜吃着香喷喷的烤肉串,脆骨咬得咯吱作响。
她确实是不挑食,虽然自家条件很优越,但并没有像某些富家千金一样,养出穷讲究的臭毛病,吃个饭还嫌这个菜会上火、那个菜性凉之类的。
“哎哎,别光顾吃了,赶紧去帮姥姥倒一下开水,她身子弱,拎不动那么大的水筒。”
说话间,安忆瞥见老太太,正艰难地将那种桶装的铝合金水筒,从炉子上取下来,想要将开水倒进热水瓶,过程显得十分吃力,便提醒了顾和颜一句。
“姥姥,我不是给你买了用电的烧水壶吗,你怎么还用这种烧柴火的大水筒,你又何必为了省几度电钱,搞的这么麻烦,这水筒你拎不动的呀。”
顾和颜去倒水时,关心地念叨了一句。
但老太太只是淡淡一笑,“柴火烧习惯了,以后姥姥少装点水。”
顾和颜心中很无奈,她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对方的。
一会儿后,等所有饭菜、烤串都做好,安忆便把本就不多的鱼汤,给她们祖孙俩分别盛了一碗,之后三人在院子里吃饱喝足,再收拾完家务,他就驱车往市区返回了。
不过第二天早上,在顾和颜去江边写生时,他又开着车来到了这里,并且还带来一个新的烧水壶,然后用水泥砂浆加红砖,在院子里给老太太做了一个可可爱爱的猫身固定式小火炉。
这个炉子一共分三层,底下是烧柴火的火坑,中间是烧水壶,最上面的猫嘴里边则单独留了一个空间,可以用来给老太太烧水时,顺便热热菜之类的。
当然,要是有足够的闲情逸致,这个热气流通的猫嘴里边,其实也可以用来烤红薯、土豆、以及面包之类的。
“姥姥,以后你就用这个炉子烧水,灌水用皮管接过来,水烧开后它会呜呜叫,到时你只要把热水瓶放水壶底下就行,这里有水龙头的,省的你再像之前那样,需要把整个水筒拎上来拎下去。”
老太太看安忆忙了快一上午,给自己做了个新炉子,心里真是很高兴,连连点头,“好好,好孩子……”
别的不说,单是对方这份心灵手巧的动手能力,在年轻人里真不是谁都有的。
而让老太太更意外的是,做完炉子后,安忆只是休息了一会儿,便又取来竹梯,然后直接上屋顶,把之前那块漏雨的瓦片给调整到位了。
这让站院子里仰头围观的老太太,真是一阵担心,又倍感震惊。
好在整个过程相安无事,安忆很快就搞完了瓦片,并顺利返回地面。
“你干嘛,这么危险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不行吗?你要从上面掉下来,怎么办?”
顾和颜在安忆修屋顶时就回来了,不过她一直等到后者顺利返回地面后,才面色严肃地批评后者。
但与其说批评,不如说她是真的害怕安忆会出什么意外。
“你不是知道我读什么专业吗?”
安忆见她一脸着急的样子,却是微微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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