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杨敦第一件要紧事便是尽快澄清是他被陷害了。
这一世,却求之不得。
杀人?怎么?我才不怕。
他是傻子,连生死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故意杀人呢!
一定有刁民故意谋害他!
杨敦理直气壮,持傻行凶。
杨敦是被冤枉的,杨坚自然也心知肚明。
况且杨勇的手法着实算不上多高明。
说物证,谁不知道自杨勇做太子时,多次持剑上朝,堪称得意忘形。
说人证,谁也不相信年幼的杨敦能放倒高他一个头的杨素节啊。
杨坚将目光从杨素节的尸体上的宝剑移到杨敦身上:“听话,先起来。”
杨敦抬起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
现在的他的人设还不适合长篇大论地辩解,只要在关键时间出声,便能又快又准地直插杨勇等人一刀。
他准备装傻,却也不是个泥捏的,受的委屈都要偷偷记下来,十倍百倍回报!
杨坚拍了拍杨敦的脑袋,喜怒不形于色地发问:“看起来,这里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
杨广眼观鼻,鼻观心,神情肃然,并不主动开口。
杨勇却等不了那么久,他已经数月见不到杨坚一面,神情激动:“父亲,十四弟一时情急,失手杀了五弟,这背后——”
杨坚皱眉打断:“朕有眼睛,都看见了!不仅看见了百姓吃糠咽菜,也看见了你满身绫罗绸缎!”
杨勇似是想说什么,却只能握紧拳头,低下头去。
他性格上有些问题,但皇家教育没问题,自然知道杨坚是在借题发挥,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杨广微微一笑,主动上前:“父亲,儿有话要说。”
杨坚瞬间神色舒缓:“说罢。”
“遵旨。”杨广行了个礼,“儿见父亲多日都忧心于江南大旱,心中焦急。昨日夜里,儿便命太子太傅段达等人前去户部查看情况。”
“谁料竟发现了大问题,账册出现巨大亏空,而这背后似乎又和大兄所有干系!”杨广苦笑一声,摇摇头,“于是今早便紧忙命大兄和五弟进宫,想细细盘问一番。”
“对了,之所以让五弟进宫,是因为五弟乃是萧贵妃之子,而萧贵妃又是萧宰相之女。儿估摸着五弟有这关系,或许知道些许隐秘,哎,谁曾想,却害了五弟!等儿到时,五弟已经死了,其中的因果,儿便不晓得了。”
杨勇怒目圆瞪,几欲发狂:先前杨广说只要他杀了杨素节,再嫁祸于痴傻的杨敦,就当交了投名状,不再为难于他。
这和之前说好的根本不一样啊!
杨广可从未和他说过户部亏空的事!
杨敦刚刚看杨勇的表演,真是为难他不笑出声了。
他是装傻,杨勇是真傻,有意思,怪不得被忽悠得团团转呢!
“父亲,我——”
杨勇又要解释,又被杨坚打断:“不用说了!”
这时,一直藏在杨坚身后的杨敦拉了拉杨坚的衣角:“阿爷,那啥,你别怪大兄!”
杨敦歪了歪头:“大兄向来待我们很好,是大好人。虽然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很清楚,他不是故意气阿爷生气的。”
“真是我杀了五兄的话,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可什么是杀?什么是死?我只知道砂糖和柿饼。”
杨敦合理运用了童言无忌的优势。
杨坚蹲下身,替杨敦整理满是血污的衣襟。
注意到杨敦身上的脚印,杨坚手一顿。
对于整日里勾心斗角的人们来说,他们厌恶感情,却羡慕真感情。
杨坚没怎么关注过这个儿子,却不代表他不爱。
甚至于,杨敦是他最爱的儿子——毕竟杨敦天生痴傻,智力只相当于六岁孩童,长大也不可能和他争夺权力,毫无威胁。
见到杨敦被陷害,却依旧一脸天真无邪为坏人说话的样子,不由心一软。
是啊,杨敦不过是个小可怜,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杨坚高声说:“刘安,回宣政殿。”
门外候着的贴身太监刘安应是。
杨勇再也顾不得许多,焦急开口:“父亲,此事真是十四弟所为!众目睽睽之下,在场侍卫都可以作证!”
杨疆跪倒,也想解释,被杨坚制止。
杨坚正要跨门而去。
正午的日光顺着杨坚的背影射进偏殿内,如金龙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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