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有婆婆之命,算不得大错。
未料可卿却讲起规矩来,不但不坐,反而来到尤氏身边伺候她喝茶。
难怪她是贾母心中第一得意之人,并非无缘无故。
首先难得在知晓进退,仅此一条,不知强过东西两府多少人。
夏尊宝看在眼里,等得了大嫂吩咐,便把刚才的主意再次说与可卿。
可卿听罢未见喜色,纳闷半晌开口问:“如此安排,珍老爷如何说,又岂会同意?”
夏尊宝替她解惑道:“珍大哥病了,和蓉哥儿一道病的,会传人的肺痨,便把家中诸事尽皆托付给大嫂。”
可卿半信不信,不过心中倒是几分欢喜。
因婆婆在场,她未曾表露太多,只把一双海棠眼似笑非笑看向夏郎,随之飞快收回。
尤夫人正好低头吃茶,未曾留意身边小小枝节。
她见儿媳并无异议,便让银蝶传来各处执事媳妇,当众宣布宁府新规。
不传不知道,等各处大小管事到齐,竟乌央乌央挤满厅堂。
粗点一遍,老少加在一起将近七八十个,连门前廊檐下都站得满满当当。
夏尊宝差点被吓到。
这他娘的,宁国府总共才几个正经主子,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这还是掌管一块的执事媳妇。如按一家四口算,宁府的奴仆少说有三四百人。
属实过分!
能在堂上站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管事,银蝶一一唱名:“总管房赖婶子。”
“在。”
“银库李嫂子。”
“在。”
“账房孙家的。”
“在。”
“采办房钱柳家的。”
“在。”
“物料库赵六家的。”
“在。”
……
夏尊宝听得几欲瞌睡时,银蝶总算唱完名。
贾珍之前还说,他已吩咐将赖二媳妇捆在马房,眼下应唱之人又是谁?
可见从头至尾不过麻痹他的谎言,不值一笑。
尤夫人上位独坐,正了正身形,再环视一眼众人道:“日前老爷抱恙,想要静养些时日读读书,家事他再不理,交给我和二爷,并小蓉奶奶三人一并处置。如此一来,先前的章程自然也得稍作变通,具体让二爷给大家说说。”
夏尊宝清咳一声接话,把之前议定的法子说与管事媳妇们。
尤夫人问:“可明白?”
发生如此大的变故,满屋子人一时弄不清原委,竟无人当场答话。
不等大嫂尴尬,夏尊宝一眼瞥向总管房赖二家的。
赖二媳妇唬得一个激灵,忙道:“回太太的话,听明白了。”
夏尊宝这才满意而笑。
这个死老婆子,二爷本就想找个由头收拾她,好在她今天开窍。
要不然他不介意顺手将她一并打发。
凡事有人带头就好办。
尤氏身为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再加上旁边有二爷压阵,其中不少人经历过撵走张家媳妇一事,断定这位二爷是个面冷心硬的杀星,因而也没人愿意继续冷对,都跟着应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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