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他是因何事回的族中。”何苗问道。
“此事不难猜测,该是近日圭盯田赋之事盯得太紧,今日又亲自与李正方见了一面,让他以为郡守将注压在了各县身上。”
不管是召各县功曹来分配任务,还是娄圭近两日所为,其主要目的就是声东击西。
毕竟,相较于铁务,各县又能挤得出多少钱粮来呢?南阳所需上缴的赋税是六千万钱上下,南阳六十多个县,能有几个县拿得出百万钱、或是万石粮交于郡府?
“眼下是不是该找金曹聊一聊了?”
“郡守高见。”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下李立虽还未离开南阳,可凡事都需早做筹谋。
荀彧拿去的账本已经计算完毕,也推算出了南阳铁务账上的钱币大概有几何。多的不敢说,千万钱是怎么都有的,这还不算历年账上的存余,而要考校的何苗的,则是用怎样的借口,和怎样的方式,将这里面的钱给“偷出来”,还不惹祸上身。
但不管怎么做,让金曹暂时插手到铁官衙门中都是首要之事。
“见过郡守。”
娄圭带着李奂到了别院中,李奂何苗行了一礼道。
“晦明莫要多礼。”何苗回应道,然后让娄圭请李奂入席。
这筵席置办的仓促,不过别院内这几日的饮食都是由何苗遣人到城内酒家购买的,以这些酒菜招待李奂也不算过于寒酸。
“不知郡守相召,是所为何事?”
现在并不不算是金曹忙碌之时,李奂也知道娄圭这两日很关注仓曹的事务,不知道何苗为什么要让娄圭召他过来。
何苗并没有回话,而是娄圭在一旁解释道。
“晦明可知这几日城内流传的谶语?”
身为李氏子,李奂又怎么不知晓、不了解呢,何况他的族兄李严也传了家主之命,让他多关注此事的风声。
“子伯兄是想问何事?”
听到李奂发问,娄圭装模作样地看了何苗一眼,然后才说道:“这南阳现祥瑞、传谶语,这风波又必定会波及到铁场。眼下秋收将毕,马上又是秋种的时节,这农耕之事,少不了铁场之助。
当今天子以仁孝知名,郡守亦是爱民如子,这农事可不能因谶纬生乱呐!”
“那子伯兄该去找铁官,或是上奏到朝廷,请大司农操办此事,何故要来找我?”
“消息传到京师朝堂,朝堂诸公又要当庭奏对,待到大司农任命下来,万一耽搁了农事,其责又只能是南阳一郡来担,生民之苦又只能是南阳之民承受。”
娄圭此话说完,何苗接过话头。
“故我有个不情之请,想以郡守之位举荐晦明暂代铁官之职。”
“这...于制不合吧?”
娄圭又紧跟着说道:“事急从权,晦明担的是南阳两百万口的生计所系,便是朝廷怪罪,也自有郡守来担责。再说了,晦明的职责内亦有郡内铁事,除了晦明,又有谁能担此任呢?”
“铁官官佐亦是三百石之位,为何不让他们代管呢?”
大铁官是六百石的秩俸,辅助他的官佐则是三百石,与李奂一样。
“晦明是牧民之官,与那专务之官又怎会一样。再说了,他们的课考又只涉及铸造铁器的多寡,怎会对郡府、生民之事尽心劳力?”
李奂听了娄圭此言,沉默不语。
见此情形,何苗又开口了。
“我也直说了,便是铁官肯为我郡府操劳,我也不愿他们领这份功劳,能将此事划在课考中的人,只能是郡守府人。
我亦知南阳铁务是李氏执掌,故晦明领受此功劳,李氏与我郡府都能接受。我刚到南阳,正需要晦明这般人才鼎立相助。若晦明能应下,我便立刻上奏保举晦明为这六百石!”
说实话,李奂不是不心动。他与李严等人同为李氏族子,但想要在这掾史之位上更近一步是难如登天。
便是真有了空缺的官位和机会,在李氏族内也要论资排辈。先是主支嫡出,后是家主叔伯兄弟,再是远一些的旁支,最后才能到李严、李奂这一类人手里,而他们这些族子中亦要竞争。
李奂自知能力不如旁人,李氏插手的四曹掾史中,也只有他李奂的金曹最为尴尬,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李严的仓曹自是比金曹职权重,李奂也自知能力不如李严。计曹座次虽在金曹之后,可其掌管各县与郡内上计之事,算是个声名不显,但权责甚重的部门。
也只有在黄巾之乱后无事可做的市掾,屈居四人之尾,不过其人在经过朱儁围剿宛城黄巾,并围城交战半年后,也没有了心气整肃市容。
金曹职权不算轻,管盐、铁、货币。但在这南阳郡内,盐事在邓氏手中,铁事在李氏的铁官衙门手里,货币则是其他大族持有、储藏。除了让各县与李立执掌的铁官处好关系外,李奂其实并没有什么能领受功劳的机会。
可能当这三百石之吏的大族远支之人,心中能没有一点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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