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破晓,天拂云光月揽霞色,淡青色的天空只剩下两三颗残星相互依偎。
小院花园,许平安如老僧参禅般坐定,面前悬浮着一面宝镜。
那宝镜双面含红绿锈色,雕花结盘龙纹路,点点饕凤其中隐,阴阳相合长为伴,敛光照影不显尘。
却是一面混沌阴阳镜,世有阴阳之别,阴为实,阳为虚,阴至极为阳,阳至极为阴,阴阳融而混沌。
许平安将丹田气海灵力运转一个小周天,在第一缕阳光落下之时缓缓睁开双眼,点点金光从朝阳之上剥离攀附于他的左眼。
“秘术虽好,就是不能贪杯啊。”
感受到左眼愈发炙热的温度许平安这才收了秘术,而随着金光没入,他的左眼渐渐恢复如常。
……
“张伯,家里晚上有客人吗?”
许平安看到一大早府上的白袍采买和丫鬟们跑进跑出,不由地笑着问道。
张伯见问话的是许平安,苦着脸不无埋怨道:“都怪大郎平日里对那些小妮子过于娇惯,这不听说云影坊托月桥下来了不少耍把戏的,一溜烟儿跑个没影。”
许平安笑而不语,府上的丫鬟都是年方二八好奇心正重的姑娘,这几年理学之风日盛,世人多多少少受了些影响。
“对了,那些白袍采买是我吩咐的。”
张伯有些自得的继续说道:“过几日是庆寿寺道衍法师做水陆道场的日子,脚踢手拨的到处是人,米啊柴啊茶啊的指定要贵到天上去,还不如现在趁便宜买些来,早晚用着。”
许平安笑着点头,连夸张伯想的周到。
一日无事,许平安本想询问千佛堂的进展,二叔许志乾却整日未曾归来,不知在哪里快活。
……
日渐西斜,花灯弄晚。
一轮圆月悬挂于九霄穹顶,浮云碎成千瓣,折落一旁。
坊市中各个戏坊自觉搭的戏台上已扎好了应景是一圈花灯,还没到放夜上灯的时间,京城的百姓涌上街头看穿着白桃绿萝的苏三咿咿呀呀的离了洪洞县……
搭着彩色绸子的马车和装满经文书卷的牛车挤到一起,惹得轿上的姑娘一阵银铃的笑声。
戌初,六扇门府衙前。
“呸,真不要脸。”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捕快瞧着彩锻马车上大月氏的胡女,那穿着银丝镶嵌玉片的摆裙几乎罩不住山峦的起伏,这样的盛景不由地让他想起少年时在边关驻守偷听来的一句笑话。——大漠外再走上几千里,那里的女人听说是不穿衣服的。
眼看着大月氏的女人就要伏低身子,偏偏一个人影挡在了身前。
“劳驾……”
老捕快一脸不耐烦,正说着眼睛忽地睁大。
来者穿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
老捕快瞄了一眼,这郎君长的实在冷俊,像是戏文里的冷面寒枪俏罗成。
只是这人比罗成来头还要大,他是锦衣卫的人,当今天子最信任的存在。
“小爷,可有拜帖?”
老捕快嘴角挂着讨好的微笑。
“今日所来,只为一桩公事。”
锦衣卫小旗官司娅儿亮出了腰间的铁牌。
等老捕快看清那块铁牌,正面一只白虎伏低欲扑,背面则是一张阴森兽面,脸上的微笑荡然无存。
“白,这是白虎牌!”
……
六扇门地牢。
三等实习狱卒陈远正在玄铁门内巡视,他是上月家里花了二百两银子才补的这份肥差,月俸银子一两二钱,米五斗。
要知道狱卒看似是个不怎么入流的行当,实则是桩可以大捞油水的好买卖。
进了这地牢,无论你是富商大贾还是士族大夫,无一例外都得出点血。
什么?你说没钱?
不好意思,先赏一百杀威棒,再来个地牢特色全身SPA,哪怕是铁打的筋骨铜浇的血肉也给你撸下一层皮儿来。
再加上探监的,上下打点的,偷偷捞人的,送断头饭的,免不了大笔大笔银钱。
所谓见者有份,纵然陈远只是三等狱卒,但上月也分得十两碎银,好不潇洒。
加上家里是捐官补的缺,所以虽然只是小小的三等狱卒但也用不着陈远做那些个腌臜累活,平日里只需装模作样的在地牢里走上一圈做做样子。
毕竟,这也算捧上铁饭碗不是?
正悠然自得时,陈远耳边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本官是冤枉的,本官从来没做过那贪墨之事啊!”
死囚牢房中一个浑身恶臭,面色蜡黄的犯人凑到门边上冲陈远喊道。
陈远记得此人,这是上月才送来的工部主事陶七。
这货也是胆大,在奉贤寺拿腐朽掉的槐木柱子换去了红木,险些没把主持文清大和尚给砸死……
见陈远站住脚,陶七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殊不知这番话术陈远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遍,耳朵都要磨出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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