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泰震惊了,他没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居然能背诵扬雄的《法言》。
虽然《法言》大行于世,但五岁孩子想背诵,绝非易事。
或许他碰巧就会这一句而已。
范泰道:“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孟轲他动辄破口大骂,言‘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他不配做夫子的门徒。”
桓玄道:“孟子正因深得孔夫子真传才说出这样的话。”
“一派胡言,夫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岂是孟轲这种山野之人所能望其项背。”范泰怒喝,暴跳。情绪很是激动。
桓玄笑道:“君不见,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这是求全责备,你才读过几本书,就在这断章取义,胡说八道。夫子之言行岂是你这种黄口小儿所能理解的。”范泰急出一身汗来。
桓玄神情自若,开口道:“这算求全责备,那么原壤何罪?只因坐姿不雅,孔夫子便将他从小到老骂得一无是处,不仅如此,孔夫子还动手打他。你作何解释?”
“原壤目无礼法,是个异端,他该骂,该打。”范泰回答得很干脆。
桓玄淡淡一笑,“同理可证。杨氏,墨氏也该骂。孟子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就是这个道理。”
我去,把自己绕进去了。范泰气得脸色发紫,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桓玄几句话就让他自己打自己的脸。他比吃翔还难受。
“依南郡公所言,不会骂人就不能做孔门弟子喽,斯文何在?”范泰质问道。
桓玄道:“肤浅,孔夫子,真性情。他不会教你以德报怨,而是让你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也就是说别人打你一拳,他不会让你忍,而是让你打回去。”
国子监的学生集体沉默,桓玄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打不过,说不过。这可咋办。
“你这是胡搅蛮缠,断章取义,曲解经典。有本事咱们比写诗。”
桓玄笑喷了,你们这个时代,诗写得最好的人,站在我身边,你们这些历史小透明怎么敢的。
“我看还是算了,三局两胜,我们已经赢了,你们何必自取其辱。”
怂了,你不敢了。范泰道:“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乎诗。你敢比吗?”
谁特么想看你们写得乱七八糟的诗。诗,我只读陶渊明的。这一点不容挑战。
桓玄丑拒,“这一场你们赢了,我不会写诗。”
范泰顿时洋洋得意,“南郡公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无完人,除了我谁能样样精通呢?”
噗……还可以如此厚颜无耻!桓玄好奇地问:“亮仔,这人谁啊?脸皮比王绪还厚。”
陶渊明摇头,表示不认识。
“天高秋云淡,北雁向南飞……”范泰高兴之余,现场作诗。国子监师生掌声就没断过。
这随口就来的诗作,实在让人大开眼界,桓玄也忍不住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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