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与宝玉和迎春姐妹回了礼,看贾兰有模有样地也行了一礼,于是将他扶起,抱上椅子坐了,自己便在他身旁坐下。
抬头看向贾母身后的李纨和凤姐,道:“两位嫂子辛苦了。”
李纨见他待贾兰亲昵,开口道:“烦劳瑜兄弟多照看你这侄儿。”李瑜点头应了。
凤姐道笑着道:“瑜兄弟每日里在宫里伺候贵人,才是能为大的,哪里当得起你说什么辛苦。”
李瑜听了笑道:“我不过在宫中伴读罢了,所幸太子宽宏,少有责备,因此也算不上辛苦。”
说完又对贾母道:“老太太,这里却又一件事要同您说。”
贾母放下牙箸,问道:“有什么事要说?”
李瑜拱了拱手道:“承蒙圣恩,今岁过了年后恐要往扬州求学,尚不知何时能返,因此先说与老太太知道。”
众人听说是圣恩,一时都惊讶起来,桌上都安静了。
贾母道:“怎么的要去扬州求学来?圣上怎么有这样的旨意?”
众人平日里也不曾听过宫中之事,也都好奇,盯着李瑜等他说话。
李瑜道:“此事说来也巧。只因昨日晌午间,陛下领众皇子在校场打靶,我蒙太子提携,乃有幸于陛下面前试射了几箭,因此上得了陛下青眼。
故而今日召见,乃欲指派我南下扬州往太傅苏介公府上求学,因有此事。另有陛下赐字,乃是‘伯璋’。”
众人听他说得轻巧,心中也知此事绝非如此简单,又听圣上亲自给他取字,不由更是在心中感叹。
王熙凤速来喜欢权势富贵之事,如今更是听得兴起,秀脸绯红,凤眼之中波光流转,仿佛她受了皇恩浩荡似的。
只宝玉听了这些,顿觉了无意趣,偏看老祖宗和姊妹们都只注意李瑜去了,心中颇有些不爽快。
王夫人端坐在那里云淡风轻,心中却实在有些惊奇,不料这个暂居贾府十一年的半大小子,竟有如此福分,也暗暗地听着。
李纨心中也有思索,心想李瑜入了皇帝的眼,往后若是托他提点一下贾兰,也不知可否。
迎春姐妹们往日只在闺中读些书,做些女红,哪听过宫内的事,不由因奇,也在那倾听
尤其探春向来是个精明高志的,对这等事情更是爱听,心想着瑜大哥此事定是精简地说了,待之后定要仔细问他。
且不说众人心中如何想的,贾母半忧半喜,道:“哎哟,陛下肯为你张罗求学的事,又亲自替你取了字,自然是看重你了,真真是你的大好事!
平常的人家哪里能求来这样的恩赐呢?更何况那太傅苏介,以往是与先国公爷同朝的前辈,本事更是奇高,你若是能在他边上学习,不愁往后不成才的!”
如此高兴地说了一会,贾母又叹道:“只是不知你这一去,要在那里呆多久,倒叫老身我不舍。”
李瑜劝慰道:“老太太勿忧,我这一去,想来最多一二年的,便当回来了。
府中兄弟姐妹们众多,也都时常来陪老太太热闹,即便我不在,想来也没有什么不同的。”
贾母道:“你向来是办事妥帖的,此番是陛下命你去的,也是你立业的一步,于公于私,我都阻拦不得你。
我也知道,你是胸怀大志的,只希望你这一去,能够习得本事,上可不愧对君王,下可回报你父母生养之恩。”
李瑜见贾母说得哽咽,道:“老太太的话,我都记下了,只是此次分别,不得在您老人家跟前尽孝,只望老太太保重身体,待我回来,再行报答。”
凤姐也劝道:“诶呀,老祖宗。瑜兄弟这是圣眷在心,等他从扬州学成归来,便是要去朝廷里做大官的,这是大大的好事,到时都提起是您抚养的,只怕别人都羡慕您呢。”
贾母拿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对李瑜道:“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只是你此去扬州,我却要告诉你,我有一个女儿,即是宝玉的亲姑姑,名叫贾敏,当年是嫁给探花郎唤作林如海的。
如今如海正在扬州任职,论来也算你的姑父姑母,你这次南下,理应去拜见。也替老身带个口信去,便说我在京中都好。”
李瑜听了,道:“我都记下了。尚有两个多月,倒也还早,以后再说此事。快早用饭吧。”
于是贾母招呼众人吃饭,也不再说,又有凤姐在一旁说笑打趣,片刻后屋中又是欢声笑语起来。
晚饭用罢,众人漱了口在屋内各自坐了用茶说话。
待夜色渐浓,王夫人先告退了,凤姐也同王夫人离去,李纨领着贾兰同迎春姐妹们也都退下。
李瑜起身告退,出了院子见怜月晴雯同那些丫鬟们说笑,招呼她们走了。
西过厢房,从穿山游廊出去,顺着林边往西院走。
走了两步,忽听身后有人语带欣喜地说道:“瑜大哥且留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