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午后,阳光温煦,黄叶旋飞,秋草枯萎,归于尘土。一路上空空荡荡,新芽蛰伏。
李瑜打马缓行,回想今日昭仁殿中发生的事。
他自能感受到咸临帝对其重视,也隐约可见其对新生力量的渴望。
细想来,前些年间同瓦剌交战,败多胜少,以至边境上北虏蠢蠢欲动,不似十余年前那般听话了。
“如今军中无可用之人啊……”李瑜暗想道。
又想到太傅苏介,“希望明岁南下一路顺遂,若能拜得苏老门下,倒也不用闭门造车了。”
如此想着,行至宁荣街上,将坐骑交给门子,信步回西院了。
方一进院子,便见院内几个小厮在抬案子,范二在一旁指挥着,抬进了李瑜正屋中。
众人见李瑜来了,忙放下手上的活来问好,范二当先过来道:
“爷,方带人在东市家具铺上买来的,三张小书案,三张小凳。
怜月姑娘吩咐,将笔砚也都买了三套来,宣墨阁的纸也买了三刀。正要安排他们放置妥当呢。”
李瑜点点头,道:“命他们放在我书案前,取一张板子立着,上面打四个铜钉,正能压住纸张四角。待忙完了打扫好,各自领十枚铜板去。”
范二听了,应了声是,便回头招呼着小厮们搬运去了。
李瑜迈进屋子,怜月和晴雯正在里间捧着一件大红色斗篷绣花。
见李瑜过来了,二人先将针线放下,怜月来给他解麟袍,晴雯去外面拿来早沏好的香茶来倒。
李瑜问道:“这件斗篷又绣什么图案来?”
怜月答道:“绣百花的样式。”
李瑜摇了摇头,道:“太张扬,只在衣角上绣祥云,领子上绣两条游鱼即可。”
怜月拿来一件锦袍给李瑜换了,道:“我看那宝二爷穿红戴玉的,衣服上都是百花穿蝶的样儿,大爷身量样貌都比他要好,若是穿来,想来更是好看了。”
李瑜笑道:“宝玉素来喜欢花花绿绿的,总归多了些女儿气,倒失了些少年英气。”
晴雯端着茶过来,红着脸道:“就是呢,倒像个姑娘家的,哪里好了?依我看,咱们爷就要穿这些兽纹的,显得贵气庄重,我看都绣上麒麟就好。”
晴雯往日里不曾见过绣麒麟的爵服,因近来见过,更觉得李瑜英俊三分,贵重庄严,每每看过,面红耳赤,内怀春水,不能自禁。
李瑜听她们在那辩论,也不再说,换好衣服走出去。
来至偏厅,自己书案前的一片空处,左边靠窗的摆了一张小案,右边靠里屋卷帘的摆了两张,笔墨纸砚各自摆放好了,靠外面有一张立着的板子,四角打了铜钉。此时正有三个小厮在那里擦灰扫地。
李瑜径直走到自己案前,正要拿本书来看,却见案边放着一张请帖,于是取来翻看,正是秦业命人送来的,说三日后九月十五日酉正于秦府宴请自己。
于是将请帖合上,放在一旁,唤来范二道:“你去将往年宫中赏赐的贡茶取一小罐,拿锦盒装好,三日后九月十五晚上,你同我去秦家赴宴。”
范二领命去了,李瑜自在那里看书。
约莫到了酉初,李瑜正要叫怜月传饭菜来,却见鸳鸯身姿袅娜地走了进来。
李瑜问道:“鸳鸯姑娘来,可是老太太有事吩咐?”
鸳鸯进到屋里站定,先俏俏地福了一礼,鹂音清脆,道:“瑜大爷,老太太叫我来传话,说是请你到院里一起用饭呢。”
贾母本就是爱热闹的,故而隔一两日便命人请李瑜,他也习惯了。于是点了点头,道:“既如此,这便去吧。”
说完起身拿了架上挂着的一条玄色金线直领对襟披风套在身上,走到鸳鸯身旁一同出屋,来至院中,招呼怜月晴雯同去。
一行四人,往贾母院中走去。李瑜当先阔步走着,鸳鸯同怜月晴雯在身后说话,不时又拿眼去瞟李瑜。
如此走了盏茶功夫,众人来到贾母院中。
李瑜迈进屋子,只见饭菜已经摆好,满满铺了一桌。
贾母端坐在主位,左边依次坐了贾政之妻王夫人、迎春、探春、惜春。右边依次坐了宝玉、贾兰。李纨和凤姐在一旁陪侍。
众人见李瑜来了,也注目来看,贾母笑道:“瑜哥儿可算来了,快快坐下。”
李瑜不慌不忙地上前,对贾母道:“老太太安好,劳您久等了。”
又向王夫人行礼道:“见过二太太。”
王夫人点头回礼,宝玉、迎、探、惜起身见礼,贾兰方小,也翻下椅子见礼,道:“见过瑜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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