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教师是个重情义的汉子,不然,早就到别处投军去了。他一身好武艺,在我家里当个教师,的确委屈他了。”
祝太公感慨一声,又道:“我把他家人都接到了庄里来了,最近又在大名府奔走,希望能为他谋个军职。大名府就在近处,他在那里做军官,也方便我们两家彼此走动。”
“老头很会拉拢人啊!不过我咋不信你为人家谋军职呢?”
扈成心里吐槽一句,说道:“我就说嘛,栾教师这样的人才,怎么可能长留乡下了,原来是伯父的仁厚留下了他。”
祝太公捋着胡子,略显自得道:“老夫一向重义轻利,你早该知道。”
扈成笑了笑,正色道:“我们三庄很难再找到另外一个栾教师了,林冲算是一个,若能救他出来,定会死心塌地为我三庄效力!”
李应迟疑道:“那豹子头的确勇猛,是个难得的人才,但身上麻烦更多,你我三家值得为他冒险吗?”
祝太公也摇头道:“窝藏朝廷重犯,消息泄露出去,大大小小的官吏都会以此为借口,找上门来敲诈,一个不慎,甚至会有灭门的风险!李家兄弟说得对,一个林冲而已,不值得我们为他冒险!”
二人都担心会遭朝廷报复,扈成却知道,此时的大宋国基层失控,官员贪腐,此中有非常大的操作余地,藏住一个林冲并不是难事!
他对大宋朝廷毫无敬畏,见两个盟友不敢冒险,便没有再劝说,直言道:“这样吧,藏匿林冲,是我扈家所为,与二位无关。官府查问起来,你们推到我身上来。”
祝太公和李应对视了一眼,分别说道:
“那你就自己承担吧!”
“我们没见过林冲!”
都不再多言,一起出门去了。
扈成在屋里静坐了一会,思量好了解救之法,便招扈熊进来说话。
“我要见扈成扈庄主!”
扈熊刚走到门口,忽然从身侧挤进来一个人,一头拜倒,哭求道:“呜呜呜,庄主,求你救救我师父吧。”
扈成一看,原来是曹正,忙扶他起来,好声安慰:“曹掌柜,不要这样。你不是说突然腹痛不能来赴宴吗,病好些了?”
“小人在庄子里听人说了林教头的事,顾不上腹痛,便来见庄主。”
曹正匆匆解释了一句,又跪在他脚下,哭道:“都是曹正害了师父,庄主不救他,我就杀上梁山去救我师父!”
扈成好笑道:“呵呵,你要陪你师父一起上路吗?”
曹正大声叫道:“要不是我出卖了师父,为庄主引诱梁山水贼,他就不会被王伦那贼所害。我要和师父一起死!
扈成见他有指责之意,态度也冷了下来,任他跪着,对扈熊说道:“你去挑两个互相关系好的水贼俘虏来。”
“是。”
扈熊去了。
扈成坐了回去,也不理会脚下之人,头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
屋里许久都没有声息,曹正趴在地上,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偷眼看去,见对方面色冷酷,想要说话又不敢打破沉默,只能继续趴着。
良久,扈成才睁眼看向他,不客气的说道:“你不是要去救你师父吗?还待在这里作甚?”
“我、我……”
曹正异常难堪,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哼哼,方才不是很刚烈吗,怎地又软了?”
扈成冷笑一声,忽然起身,一脚将之踢翻,口中大骂:“休在大爷面前装好汉!你是来求我的,不是我求你!还敢出言威胁大爷,你昏了头了吧?”
曹正躺在地上不知所措,好半天才认清了形势,急忙跪地磕头,高声叫道:“小人错了,庄主恕罪啊!小人求庄主救我师父,小人愿为庄主做牛做马!”
“你这厮还挺义气。”
扈成负手喝道:“起来!不用你说,我也会救林教头的。”
“真的吗?”
曹正大喜,邦邦邦又是几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抹着鼻涕眼泪说道:“小人谢过庄主!还请庄主快快出手,不然怕来不及了。”
“休要呱噪!”
扈成斥了一声,拂袖说道:“急有何用,还不得一步步的筹划?安静坐下,不要扰我思路!”
曹正不敢再发声,乖乖坐在最角落的椅子上,焦急等待着。
扈成又招那送信渔民过来,仔细询问石碣村的情况还有梁山上的情报。
正说话时,扈熊和庄客押着两个水贼俘虏进了屋,都倒绑着手,跪在地上。
“庄主,这是一对亲兄弟。”
扈熊报道。
扈成看了一眼,一个十六七岁的干瘦少年,一个二十多的龅牙,便对龅牙贼说道:“你现在就回梁山去,替我送一份信给王伦。”
那水贼用力摇头道:“小人不想做贼了。小人兄弟是被王伦挟持的渔人,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再也不回梁山了。”
扈成道:“你送信回来,我就放了你们兄弟,不然就押送官府,免不了在刑场上身首异处!”
“啊!”
两个水贼同时吃了一惊。
龅牙贼为难道:“小人愿为大官人送信,只是……小人若上了山,王伦那贼可能会砍了小人,就算不死也不会再放小人回来,小人、小人……”
“你不会死,也不会被强留!”
扈成不耐烦了,喝道:“你还要给我带他的回信呢。”
“哦,这就好。”
龅牙贼松了口气,眼珠子转了转,点头道:“那小人就去一趟,不过小人不会划船,还请大官人让我兄弟和我一同去。”
“渔民不会划船?呵呵。”
扈成气笑了,对扈熊挥手道:“他们两个没用了,带回去明早押送县衙。”
“啊!大官人不要啊!”
龅牙贼慌了神,急忙磕头求饶:“小人会划船,小人只是放心不下我兄弟,想和兄弟一起去给官人送信,把稳一些。”
“你想带着兄弟一起逃跑吧!”
扈成来了火气,问扈熊:“家里畜群为防牲畜逃走,是如何做的?”
扈熊会意,抽出腰间匕首,吩咐庄客:“把这个鸟贼摁牢了!”
两个庄便把龅牙贼按在地上,扈熊过去一刀割下一只耳朵来,对扈成道:“本来应该用烙铁烙印,太麻烦,还是割耳方便。”
扈成眉头一皱,训斥道:“逃走的猪羊,都是大公羊和公猪,骟了就老实了。我让你劁了他们,你割耳朵有甚用?”
“哦哦!小人愚笨。”
扈熊反应过来,擦了擦匕首,对庄客喝道:“把他翻过来,裤子扒了!”
“嗷嗷嗷!”
龅牙贼痛呼惨嚎,连声尖叫:“不要骟啊!小人不敢了,小人不敢再骗大官人了!”
他兄弟也在一旁拼命磕头哀求:“官人饶了我哥哥吧,小人就留在这里,绝不逃跑!”
扈成让人放他起来,说道:“你去送信,明天中午不回来,我就劁了你兄弟,天黑前不回来,在水泊里找你兄弟的尸体吧!”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龅牙贼不停点头,满脸是血,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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