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着,顺势将汽车漏油的事情说了出来。我一边说,还一边开始检查起他的手和衣服来,没发现有油渍。
他听到有那样的事,便说:“我要是凶手,肯定在刚来的时候就找机会搞破坏,然后洗干净,直接换一套衣服。”
“换过衣服的就只有戴总自己。难道是他放的油?”我说着突然如鲠在喉,与何音默然对视。
戴荞原来是穿着西服的商务人士,午休的时候就换了一套短袖。如果说是他将油箱弄破的,然后在书房换了衣服,那汽油味也自然会被带到书房里头。那么,凶手和破坏车辆的就是两个不同的人了。
尽管这样说也能说得通,但戴荞的动机却无法让人理解。
如果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真相的话,那我心中的真相就是一团浆糊。我实在无法不去佩服那些喜欢猜谜的人,没事找事,煞费苦心地自讨苦吃。自认是个凡人的我,宁愿等警察来告诉我事实。于是,我给何音喂了一杯水,便去和田青汇合。
田青这会儿正站在书房的门口凝视着纹丝不动的戴荞。我静悄悄地来到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迅速抓住了我的手,一转身就想把我的手扭住。她的力气很小,最安全的做法该像上次一样让我饿狗抢食。
这回,她却并没有那么做,以致于我轻易地就将她反过来抓住了。
她哎呀呀地呻吟着,脸上却没有流露出惊慌的神色。她说:“你还是别杀我的好。不值得。”
“我?我怎么会杀你?”我诧异地问。
“你不是刚出狱吗?”
“那是看守所。而且,我是无辜的。”我说着就放开了她。
“哦,好像是这样。不过,你别偷偷摸摸地站在我的背后,会把我吓着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无奈地说,“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不觉得害怕吗?”
“有一点。可是,这房间是重点,我必须进去。”
原来,这家伙是站在门外不敢进去。作为一个急诊室的医生,她的不仅力气小,还害怕尸体,辞职也是应该的。
既然这里是重点,那我们还必须进去。如今我们有两个人,胆量自然成倍地增大。虽然我也有些忌讳,还是端出一副男人的样子,首先走了进去。
一只苍蝇已经抢在其他同伴的前面落到了戴总的脸上。看着戴荞的脸,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我突然心念一动,问田青:“如果说地球仪是戴总弄掉的,那他的昏迷并不会很重吧?”
“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他真的是昏迷了。”田青说。
“那样,当何音那样猛烈地拍门、踹门时,他应该会有知觉。”
“嗯……”
“如果按照老徐的说法,何音进门后才将将刀刺进戴荞的胸口,那他不应该是闭着眼睛,对吧?”
田青盯着戴荞的脸看了一会儿,说:“嗯……也不像是中毒。但是,我也说不准,一个人在昏迷的时候,是否会有一刻醒过来,继而弄掉那个地球仪。”说罢,田青又把目光放在那个地球仪上。
在想事情的时候,我不禁会摸自己的下巴,而由于我早上都没有刮胡子,嘴巴周围已经冒出了又短又硬的胡须。此刻,我不知为何越来越享受那须根扎手的感觉。
我开始在想,似乎很多人都喜欢在想事情的时候摸自己的下巴,也许其实是一种从祖先传下来的习惯。我们的祖先其实并不是在摸下巴,而是在摸胡子。
如此说来,胡子着实很会找地方生长。如果它们长在别的地方,那我们的手便会有些尴尬。结果,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胡子长得非常协调。
“什么协调?”田青突然问。
原来,我在思索中,无意识地说出了“协调”一词。我在这种情况下想入非非,便连忙想出点什么来搪塞过去。
忽然,我看到了地上的地球仪,它仿佛成了真正的地球般庞大,占据了我的全部视线。我喃喃地问田青:“协调……你不觉得那地球仪很不协调吗?”
“你发现了什么?”田青问。
“你们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屋子吧?”我问。
“嗯,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一年当中会有一两次是安全的。”田青说。
“那么,你们之前有进来过这个书房吗?”
“没有。因为戴总来到这里,也会在这里工作,据说他的电脑里面全都是商业机密。至少我是不会进来的。”田青一脸老实地回答到。
“那么,如果是你,会将地球仪放在什么地方?”
田青看着那书桌,指着左上角说:“我会放那里。”
她所指的位置,是在书桌靠窗户的地方。她也好像想到了些什么,说:“哦……只有是地球仪放在了桌子边上,才有可能意外掉落。可是,地球仪并不会放在那里……房里又没有搏斗过的痕迹。难道……是戴总故意将其摔到地上,来引起我们的注意?”
“不对。”我说,“这个书房下面就是客厅,他要引起我们的注意,用地球仪来砸破玻璃窗更快。而且,如果他当时还能摔东西都话,我们进来的时候他肯定还有意识。对了,他当时死透了吗?”
“只有李博士摸过他。”田青说着低垂了目光。
我几乎可以确认,田青是害怕尸体的,否则她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说:“嗯,如果戴荞当时还没死透,她一定会说出来的,除非她是凶手。不管怎样,这地球仪只可能是凶手摔的。这样的话,在下面的我们就可以排除嫌疑了。”
我说着蹲下用手背推了一下那地球仪。那家伙带有一个很有份量的底座,跟本不可能从书桌靠窗的那边滚到靠里面的一端来。
这时,我的目光顺势穿过戴荞的遗体和椅子,投入到了书桌底下,才发现书桌与墙壁之间似乎夹着纸片。
就在我有点疑惑的时候,田青说:“或许,我们当中只有李博士进入过这个房间。我们去找她问问地球仪摆放的位置,顺带问问她是否有摸过戴总的脉搏。”
“嗯……除此之外,你有没有留意到这宅子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我一边说,目光仍旧停留在那块纸片上。
“嗯……”田青稍微想了一下说,“那棵冷杉,之前是没有的……”
“等等。或许,你可以先帮我挪开尸体。”我急于看看那纸片到底是什么,便打断了她的话。
我说这话一半是认真,一半是为了逗她的,我的确是想看看那桌底下的纸片到底是什么。
谁料,我刚想凑到椅子旁边看一下,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咣当”的响声。可是那声音到底是从楼上还是楼下传来的,我并无法确定。
我立刻站了起来,回头与田青对视了一眼。这种响声在平时再平常不过了,但是到了这种时刻便显得尤其恐怖。
侧耳倾听了一下,我没再听到什么声音,便走出门外大声吼道:“谁!?”
后来回想起此时此刻,我之所以如此吼叫,完全是由于自己心中的惶恐使然。如果换作是何音,他必定会立刻向声源奔去。
就在我想去找寻声音来源时,从楼下传来了老徐的声音:“来人啊!快来啊!”
我不假思索地就和田青一起跑下了楼。在楼下的卫生间里头,我们发现了脸色煞白的老徐,和躺在地上的李蕊。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