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于行回到海晏宫时,陈凌正在静室内看书。
张于行将今日各地呈报的书简、奏册整齐的放在海晏宫大殿中的书案。
然后依制在静室门口,轻声向少掌灯陈凌报告今日各地的书传数量及类目。
陈凌应了一声,放下手中书籍,走出静室,到大殿内处理当日政务。
趁着少掌灯在大殿内批阅各地文书,张于行进入静室开始打扫。
张于行摆好木案的书籍,用净水擦拭了房间地板,整理书籍。
在打扫的间歇,张于行从怀里掏出那支蜻蜓步摇又看了看,越看越觉得精致。
打扫完静室后,张于行今天的工作也就算完成。
张于行走到大殿内,向还在批阅公文的少掌灯告退。
“于行,不忙,你来看看这份呈报。”陈凌微笑着对张于行说。
张于行打开呈报,竟是一份经东城官衙、沓水道通政司、南昆国通政右府和左府层层报给少掌灯的一件治安案件的处理请示。
“东城衙呈:五月初三,属地东风街发生一起以民犯官之案。经下衙查明,新任书传史为体察民情,独自视察一处名为‘东风尝’之饭馆,竟被该馆掌拒指使伙计殴打。事后,巡逻治安吏及时赶到,抓捕了该店掌柜一人,伙计三人。四名恶徒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
张于行读着呈报,觉得一头雾水,不就是自己去吃个饭没有带南昆的铜钱吗?怎么就成了体察民情?掌柜一直没有说话啊,怎么就成了指使伙计殴打?
“依前述案情,下衙拟判之:该店掌柜谢秋生,指使伙计殴打国府官员,以民犯官,定主犯,判绞立决;伙计代一兵,动手殴打国府官员,以民犯官,定主犯,判刖其臂后斩立决;伙计涂三,对国府官员言语不敬,流放米铜道赤铀矿苦役十年;伙计王有勇,事发时未在现场,未参与行为,念其认罪积极,罚杖三十。涉事饭馆予以查封,主犯行刑后予以关停。以判罚,妥否,请道司示下。”
张于行读着惊出一声冷汗,吃了二个菜,还吃出二条人命了。
只见呈报左边,‘沓水道通政司印’方写有批文“以民犯官,不可放纵,准东城衙判罚。因此事涉及重要官员,谨呈国府刑狱寺知。”
又见呈报盖有‘通政右府刑狱寺印’之处写有批文“已知,妥。”
还见呈报盖有‘通政左府主印’之处写有批文“涉少掌灯书传史,谨呈少掌灯阅。”
“这不公平!”张于行忿然道。
“哦,你这个受害者,还觉得不公平?”陈凌看着张于行。
“因为官衙没有查清事实,此事本就是吃饭没带钱的事,根本扯不殴打官员,那伙计虽然给了我一巴掌,但是因为我没法付钱在前。再说,他打我时也不知我是少掌灯您的书传史。”
陈凌笑了笑,对张于行说:“你以为我南昆官员连这种案件都查不清?他们可没那么无能,他们是怕不好向我交待。”
陈凌接过张于行交还的呈报文书,轻轻放在了书案,又轻轻的用手指扣了扣文书。
“他们觉得,我新任的官员,竟然在他们的治下被打,他们自然要重罚。这种案件,本来是不用报刑狱寺的,更不用报我这里,但他们层层报,就是想让我看到重罚结果,让我满意。”
陈凌走到张于行身边,说:“你猜我满不满意?”
张于行施礼说道:“我觉得您不满意?”
“哦,你觉得我不满意的理由?”陈凌微笑着问道。
“下级官员办案不公,如果您是一个明事理的少掌灯,该是不满意。”
“哈哈,相比他们的办案结果,我对你的回答更满意!”陈凌拍了拍张于行的肩膀说道。
陈凌走到海晏宫门口,静默了片刻。
转身对张于行说道:“张于行,现在我再给你一项任命!从明日起,你除了任书传史之外,兼任我南昆国通政左府官吏寺监察史,监察六道官员。初授二灯品级,行监察职责之时,遇六灯以下官员,行职之时见官涨一级。”
“啊!”
“你做书传史几天了,知道传我口谕的要求吧。”
“知道。”
“明天就把此道口谕传到通政左府。明天任后,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审此案。”
“啊!此案不是······?”
“不用理会沓水道通政司和通政右府刑狱寺的批复,你以书传史的身份,传我谕令,此案发回重审,再以监察史的身份重审此案。”
“我是挨打的,重审此案是否···”
“你是苦主,不用回避。”
“可以依我的想法,他们没什么罪啊。”
“你就依你们东易处理此类事件的方式办。完全无罪也是可以,但是步子太大,让南昆官员难以接受,还是略施惩戒为宜。”
“是。”
“对了,我最近要去一趟雁引宫见掌灯,来回好几天,我不在的时候,非秘件文书,你可代我阅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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