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如水,若非苍穹之上洒落的点点星辉,怕是伸手难见五指。
轰隆隆......
雷鸣般的马蹄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一支手举着火把,由百余骑兵组成的马队自山林间疾驰而出,沿着灞水岸快速南行。
“桂阳公!”
骑兵的前头,早些时候被刘义真唤作傅将军的中年将领,打马紧紧跟在刘义真身侧,高声问道:“我们已经行了一个多时辰,前头便是青泥城,是否在青泥修整至天明再走?”
紧紧捏着缰绳的刘义真听得,望了眼涛声震耳,滚滚南逝的灞水,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现在是何时辰?”
中年将领看了看东方的天色,答道:“已经过了丑时。”
过了丑时。
丑时,凌晨一点到三点,过了丑时就已经过了三点了哇。
刘义真想了想,朝中年将领说道:“告诉兄弟们,再坚持一下,咱们连夜赶往武关,在武关修整。”
“同时传令蒯恩、毛修之、段宏,让他们加急行军,晌午前在武关会合。”
“诺!”
中年将领微微点头,看向刘义真的眼神多了分赞许和欣慰。
中年将领姓傅名弘之字仲度,曹魏太常傅嘏之后,西晋司徒傅祗玄孙。
刘裕于京口起义,傅弘之投在刘裕同父异母弟刘道规帐下担任参军,后因斩杀桓楚末代皇帝桓石绥有功,升任太尉行参军。
刘义真镇守关中,傅弘之授任雍州治中从事使、西戎司马、宁朔将军,关中内乱除建威将军。(除:新授任。)
骑兵在傅弘之率领下护着刘义真很快通过了青泥城,并沿着青泥城外的大桥渡过灞水,绕过蓝田向西折往武关。
从长安到武关约三百六十里,快马加鞭走官道三个时辰便能到。
当然,黑夜行军总是没有白昼的视野开阔,速度稍微会慢些。
就在刘义真一行绕过蓝田,途径上洛不久,一支由数百人组成的黑甲骑兵出现在了距武关不足十里的马梁岗上。
这里是上洛入武关的必经之路,山林茂密,道路险要,行军打仗时属伏击的好地方。
漆黑的山林间,数名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着两只眼睛在外面的黑甲骑兵,打马行至山林中一处视野开阔之地。
其中一个抬起手,用马鞭指着上洛方向,朝身旁一个目光冰冷的骑士小心的说道:“首领,刘寄奴的儿子已经过了赵村,最多盏茶功夫便能到这马梁岗。”
“告诉手下人!”
被称作首领的骑士听得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盯着上洛方向冷声道:“皇太子有令,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刘义真,决不可让其离开关中。”
“诺!”
......
“吁......”
马梁岗下,领头的傅弘之突然勒住了缰绳,警惕的望着眼前漆黑的山林,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被骑兵紧紧护卫在中间的刘义真见此,领着几名骑兵来到傅弘之跟前疑惑的问道:“傅将军,怎么了?”
“传令。”
傅弘之并没有立即回答刘义真的问话,而是对身旁的几名副将道:“小心戒备!”
闻言,刘义真愣了一下,望向马梁岗的目光中也露出了些许警惕。
能让傅弘之如此谨慎,定是这位久经沙场的宿将察觉到了什么。
“有杀气!”
傅弘之紧紧的盯着马梁岗,朝刘义真神情凝重地说道:“此处设伏是绝佳之地。”
杀气?
刘义真握着缰绳的双手不禁捏得更紧了。
只是......
杀气这玩意儿太玄乎了,他屏气凝神也没有感受到所谓的杀气在哪里。
但是他相信傅弘之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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