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人的深夜围剿取得了阶段性成功。虽然没能当场抓住对方,但毫无疑问重创了他的气焰,相信那个胆敢与马人为敌的不知名的蠢货现在一定已经躲在某个角落里,在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了。
尽管在一片黑暗之中未能看清那人的长相,但马人们在现场附近一颗树上找到了一条被箭钉在上面的、散发着腐臭和大蒜气味的头巾,只要将它送到城堡交给邓布利多校长或者其他可靠的人辨认,很容易便能锁定犯人的身份。不过理所当然的,向人类传达这一重要情报的奇怪想法从来没有在他们脑子里出现过。
巴雅泽当之无愧地收下了这件战利品,作为一种荣耀的证明,他把它系在了自己用白桦枝、紫藤和怪柳搭成的窝棚上,然而过了还不到一天,上面居然就出现了明显的腐烂迹象。毫无疑问,这是那个神秘人物身上堕落至极的魔法引起的,这更加坚定了马人们势必要将其彻底消灭的决心。
另外,为了表示对人类染指这种黑暗魔法的惩戒,巴雅泽跑到尼尔和海格偷偷在禁林里开辟的田地砍了两株士君子兰回来,用于修补自己的新家——这种不知名植物的纤维非常强韧,足以代替绝大部分绳索——代价是被其中一株在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瞧,他们居然在马人的土地上种植这种危险植物,人类是多么的野蛮啊!
……
第二天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学生们发现堕落而野蛮的人类奎利纳斯·奇洛换了一条更大、更脏、气味也更刺鼻的新头巾,把他比前几天又苍白消瘦了几分的脸衬托得更加可怜了。
奇洛在那一天剩余的时间里一直显得魂不守舍,他不停地发抖,额头上冷汗直冒,每说一句话舌头就要打上好几个结,甚至有几次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放在任何一个正常人身上,这都是需要送到医务室紧急诊断的重症,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暑假在阿尔巴尼亚的黑森林被吸血鬼下了个屁滚尿流,直到现在还在用塞满大蒜的头巾辟邪,因此对他今天“格外怪异”的表现,也只看成是梦魇进一步加深了的结果。
作为班上仅剩的一个兼具良知、勇气和观察力的学生,赫敏在下课时好心地询问了一句是否需要帮他去请庞弗雷夫人过来,然而却被对方惊恐万状地拒绝了,这让她又是担心又是难过。
“啊,所以这就是我能在拉文克劳的餐桌上看到您的理由……我知道了,看来这件事真的让您很是心烦意乱了。”
看着态度强硬地拉过一张椅子在自己隔壁坐下的赫敏,尼尔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说实话,我没想到您会愿意冒着违反校规的风险来我这儿……真令我受宠若惊呀。”
尽管校规中没有对此提出任何惩罚措施,但在用餐时间跑去其他学院的桌子,在不少人眼里可能会成为一种破坏团结的行为,让当事人在同学中的立场变得尴尬。不过作为一个每天像流民一样在各个学院之间游荡的人,他也很难说出劝阻的话来。
“我今天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吃午饭。”赫敏简洁地说,同时带着持刀杀人般的表情将手中的叉子狠狠刺进盘子里的土豆。
这话不假,远处格兰芬多的桌子此刻热闹非凡,大家都在庆祝斯莱特林魁地奇队队长马库斯·弗林特在经过六楼的一条走廊时被不明人物暗算、门牙暴长到四英尺长的特大喜讯,认为这是对即将开始的学院杯的一个极佳兆头——对于本就烦闷不安的人来说,这环境确实差了一些。相比之下,拉文克劳这边看上去却安静许多,尽管弗林特的人缘在学院里人尽皆知,但鹰院学生一般更倾向于用含蓄些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情。
“好吧,事实上……我认为这份安静和含不含蓄没什么关系,格兰杰小姐。”尼尔犹豫了一下,还是代表临近几个座位上的学友发表了意见,“任谁都不会想在一位能一叉子把整颗水煮土豆刺穿的女士旁边大声喧哗的——这不是拉文克劳的性格,而是拉文克劳的智慧,您瞧,长桌两头的人都在正常谈笑呢,只有我们这一块……好的,我不说了。”
赫敏盯着他看了一会,表情逐渐冷却下来,收回她极具攻击性的目光叹了口气小声说:“奇洛教授的样子真的很糟糕,但他就是不愿去见庞弗雷夫人……我觉得这不是用一句受到惊吓就能解释的事情,他会不会真的受了什么诅咒?”
“这事儿得需要您来告诉我,格兰杰小姐。您才是学问方面的专家。”
“别闹了!”赫敏用手肘拐了他一下,“我去问了麦格教授,她说奇洛教授能照顾好自己,让我不用担心……但紧接着又说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她会想办法强制他去看医生——你不觉得她在这件事上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吗?”
尼尔耸了耸肩。自从斯内普万般不情愿地向他转达过邓布利多的提醒,他就不怎么关心这个人的精神健康了。根据他最初的判断,在满身的浓烈大蒜气味之下偶尔会飘出腐臭的奇洛很可能已经变成了某种介于人与僵尸之间的东西,不知是吸血鬼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感染了他,而这或许能说明他为什么要在深更半夜独自潜入禁林偷喝独角兽的血——他正在尝试用这种方式延长自己虚假的生命。
不过,这一推断却与昨晚的观察结果产生了矛盾。
——是的,尼尔昨晚又一次趁所有人睡着之后开始了用隐身诀掩护的夜游,结果恰好撞见了鬼鬼祟祟的奇洛。本打算继续在城堡里搜寻秘密的他立刻改变了主意,跟在对方后面,一路看着他走进了禁林。没过多久,用长袍裹在脑袋上的奇洛便狼狈地从里面窜了出来,身后紧跟着马人们欢喜鼓舞的战嚎声……看来自己的计划奏效了。
遗憾的是,尼尔全程都只能远远观察。奇洛本人看上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跟踪,然而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阻止了却阻止了他接近对方的脚步。他有种错觉,自己只要再多踏出一步,就会被浓稠到近乎凝固的死气所吞噬。
这件事很怪,因为类似的现象一般只有在被强大邪祟附身的人身上才会出现,但他在奇洛背后却没有看到邪祟附身者身上常见的鬼影……该死的,如果邓布利多在指使人的时候能稍微发挥一点人性残留,干脆点把话说明白,他就不必在弯路上反反复复绕这么多圈子了。
“尼尔?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尼尔?”
赫敏略微提高了声音,险些又触犯了对雇主大不敬的律条的尼尔这才回过神来。
“是的,格兰杰小姐?什么事?”
他倒是毫不避讳自己在别人说话时走神的事情,这让赫敏又好气又好笑。
“我在问,你那里有什么能用在这种情况下的药吗?要是等麦格教授说的‘继续恶化下去’,有些事可能就太晚了。”
“我也很想效劳,格兰杰小姐。”他将“我才没东西分给那头该死的臭僵尸”的真心话压在心里,假装苦恼的样子叹了口气,“但症状不明是不能胡乱用药的。英国治疗师的一大恶习就是无论遇到什么外伤都只会念‘愈合如初’,结果经常把人家早上刚拔的腿毛也给接上了……这不好,格兰杰小姐,这很不好,医学应当更加严谨些。”
赫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表情看上去还是很苦恼。
尼尔故作轻松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高兴点,格兰杰小姐。我相信奇洛教授得知您这样记挂他的病情,一定会大感欣慰的。无论最后他的病能不能治好,都会为有您这样的学生感到……哦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吗?放宽心,也许他明天早上就恢复健康了呢,不是吗?”
……
他说的一点不错,第二天一早,出现在教师餐桌前的奇洛看上去便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的气色。
而得知昨晚有人闯进斯内普的私人储藏室,从里面盗走了所有独角兽血制品的重大新闻,则是在那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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