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忠瞪了他一样,冷声道:“未经本官允许,不可胡言乱语!敢有再犯,直接打出去!”
给柳家面子更多还是看在柳芳面上,这柳茁算什么东西?到底还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他问:“三年前你等尚是孩童,带着玩怎么了?”
见柳茁怒斥他,柳芸受惊不敢再说话。可想起昨夜被人抓住后,那等煎熬折磨,况且刚刚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也不敢再隐瞒,坦白道:
“大老爷,这事儿得从三年前说起。茁大爷找到小的给了一笔钱,要小的带二郎去玩。
这等好事儿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小的还以为茁大爷是心善怜他孤单呢。
有了钱,难免就……就戏园茶馆赌场妓院,都逛了个遍。
渐渐的二郎也上了瘾,可没想到茁大爷忽然就不肯再给钱了!
反倒是二郎常拿家里东西卖了接济我……”
不管公堂之上,还是公堂之外,闻者无不哗然。
谁家不是辛苦教育子弟,盼着能够学好成才?
这柳家人竟然故意教坏自家子弟,何其卑鄙可恶呀!
“冤枉啊!”
柳茁身子一软,跪倒在地,狂呼冤枉。
万万没料到啊,竟有这么一出!
他也不知道那时怎么想的,反正见到柳二郎长得人才出众,又有练武天赋,仿佛小叔重生一般,担心他如他老爹一样又做了高官,以后不好拿捏,所以随手布子。
这柳芸本就是个浪荡性子,两人一拍二合。后来目的达到,他便收手了,没必要继续白丢钱。
哪里能料到今天暴雷了!
话说柳湘莲自从醒来后,因怀疑是有人故意害他,又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就与那一般旧友断了往来。渐渐思及往事,察觉到当年一步步堕落是有人引诱的。
最可疑的就是这个柳芸,他祖父与柳彪是堂兄弟,传到他这一代更没落了,家徒四壁,如何有钱带他去玩乐放纵?于是让柳落暗中查探,可一直也没查出什么不妥。
等到柳家发力要整治他,病急乱投医,他命柳落和倪二抓人审问,不想其中果然有猫腻,数年前就开始偷偷摸摸搞他!可见真是亡我之心不死。
至于偷袭之事,柳芸的确不知何人所为。
竟还有这等缘故!李慎忠也起了兴致,喝道:“那偷袭又是怎么回事?若有虚言,定不轻饶!”
这话柳芸昨晚都不知听过多少遍了,吓得浑身瘫软的趴在地上痛哭:
“大老爷啊,小的真不知呀!那天侥幸赢了些钱,感念二郎平时待小的甚好,就想请他吃酒。
谁知怎么的,半路上就遇到抢劫的!要不是二郎杀退来人,我也死了啊!”
李慎忠盯着他问:“你果真不知?”
“委实不知。”
见他浑身乱颤,显然怕极,不似说假话的样子。
李慎忠无意动刑,只当这又是一笔糊涂烂账。
“证据不足,袭杀之事难以定论。不过,”
他看了看双方:“既然你们早就有这等嫌隙,不敢入府倒是情有可原。”
当下便命人前去柳宅查看是否果真设了神位,嘱咐要详加记录,如实回禀。
待衙役去了,李慎忠又问柳极:“祭拜之事揭过,你还有有什么说的?”
“大人……”柳极颇觉可惜,很是不甘心。
这等不祭拜祖宗的罪名何等要命!偏偏有了这档子事儿,人人都道他们对小畜生不怀好意,反倒不好继续纠缠了!
唉!都怨这蠢侄儿,你倒是做的干净些!若他空口白牙,岂能取信于人?如今也只能这样罢休了,真要掰扯下去,查出刺杀之事,那就玩脱了,他早失了操纵案件的信心。
见他迟迟不应,李慎忠脸色陡然一沉。
柳极知道对方的意思,不敢再纠缠,忙道:“这第二桩罪……”
“荒谬!”
柳湘莲出言打断:“哪儿有什么第二桩罪?你说的第一罪便不成立!刚刚大人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不成?”
见他扯虎皮拉大旗,柳极恨的牙痒痒,除了瞪眼也没奈何,调整气息,强压愤怒,方道:
“他盗用族财,擅置私产!”
见他说的理直气壮,李慎忠更觉好笑。
族产者,阖族公产也,是要在衙门备案的,平日里更有人负责经营。
这小小竖子,堪堪成人,有何本事,竟能盗窃族产?难道族人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不过他也想看看这柳极到底如何巧舌如簧,便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
柳极熟练说道:“他父亲乃是家中幼弟,向来负责打理族产,岂料竟有大量财货下落不明。
如今他以巨资投资戏园,必定是动了这笔钱!否则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儿,哪儿来的钱?……”
“本官说过,年代久远之事不须再提!”
李慎忠打断道,现如今的事儿还掰扯不明白呢。
柳极忙道:“察院明鉴!并非年久之事,这戏园子是他刚办的。”
“你到底有没有证据?”
柳极昂头答道:“证据便是他出资了!有确切消息,他投了十万两银子!他哪儿来的钱?”
说出这个数目自然是为了凸显柳湘莲罪大恶极。
“十万两?!”不说众人惊讶,李慎忠也忍不住低呼一声。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快赶上三年清知府了。
随即又醒悟过来,老头儿一心算计自家侄儿,嘴里的话岂能相信,不外乎虚词捏造。
他显得有几分不耐烦:“证据呢?”
柳极哪儿有什么证据?他们原来也不在意,这年头没证据好办,只要安上罪名,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屈打成招嘛!
如今顺序却反了过来,要先问证据,这就难办了。但柳极尚未转过这个弯儿来,仍是理直气壮道:“他不能解释这钱是从哪儿来的,不等于不打自招?”
呵呵!李慎忠摇头失笑,目光轻蔑的看着他,这老头儿真是利欲熏心到了昏聩的地步!就算他果真有钱,难道就是你家的?这种推论何其荒谬!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便问:“你怎么说?”
柳湘莲冷哼一声:“盗用族产?简直痴人说梦,一派胡言!”
他转身望着柳极,脸上带着嘲讽的神情,高声喝问道:
“不知你所谓族产是何物?田地?店铺?金银?价值几何?存于何处?谁人见得?
张口就来,你也真敢说,这里可是堂堂公堂之上,又不是柳家任由你信口雌黄!”
这话把老三和柳家一并骂了。
柳极等人也只听贾珍说是投了十万银子,而且戏园子的确搞得很大,实际情况究竟如何并不知道。他只能重复道:“你不要胡搅蛮缠,只说你何来如此巨资?”
毕竟伯侄身份在,柳湘莲也不能当众在公堂上骂他,懒得回应,低声自言自语:“利欲熏心之徒,信口雌黄之辈,无耻之尤,天诛地灭,断子绝孙……”
“你……孽障……”
柳极与他相近,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差点儿没被气的心肌梗塞。
他指着柳湘莲吹胡子瞪眼,全不济事儿,只好对李慎忠哭诉:
“大人啊!你看看这孽障嚣张狂妄的样子!他眼里哪儿还有我这个伯父!简直是悖逆人伦呀!……”
“啪”!
惊堂一拍,柳极唬了一跳,饮恨收声。
李慎忠并未听清,隐隐约约似是在骂人,也觉得这柳二郎太嚣张。冷声喝问:
“不要牵扯别的,只说戏园子。你到底占股几何,出资多少,是何来源?从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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