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车厢里的光线随着坏掉的广告牌忽明忽暗。带着红色手推车的大娘也不见了,地上干干净净,一片菜叶都没有落下。躺在座椅上的人一动不动,甚至没有一丝鼾声。
男子从衣兜里掏出五枚铜钱,啪的一声扔在塑料座椅上,打断了斯伶的观察,“泽水困卦,大凶之兆!还有,你朋友下车了。”
尽管一脑子问号,她还是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任何被别人掌控的感觉她都不喜欢,太被动了。斯伶揉了揉脸,笑着回应男子莫名其妙的搭讪:“嗯。我知道了。”
读了四年医科,此刻斯伶仍然不敢确定出问题的是这节车厢,还是自己的精神状态。她只能微笑着迎上男子的目光,装作无事发生一般。
短暂性失忆,是创伤后遗症的表现之一。
这两年手腕处的精神疼痛不仅没有逐渐好转,反而更加频繁且剧烈,就像是倒序发生的创伤后遗症。
可是什么样的创伤后遗症能是倒着发生的?
“原来你把我支开就是为了撩妹?前面五节车厢空空荡荡,没有丝毫异常。周显安,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不如我用你刚送的破iPhone再帮你合个影,发给周叔看一看?”
说话的是一位高个子女生。烟熏妆,高马尾,一身黑色工装,腰间还别着一柄木剑,对着斯伶和周显安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
“我不认识她,也不认识你。更不想认识你。”周显安语气冷冰冰的。
斯伶没有再关注两位小情侣的拌嘴。因为她在地上发现了一枚带血的戒指。
是秋姐的?她完全想不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一般,手脚冰凉只有一颗心咚咚乱跳,恐惧几乎要占据住全部的理智。
封闭空间首先不要下判断,要试着联系外界。这是一本精神疾病治疗书籍里的一句话。拍照,打电话,发微博,都可以是很好的选择。但斯伶拿出手机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怔住了。黑色的小灵通电话,仅有接打功能,按键因为常年使用,上面的数字已经模糊不清。她愣住了许久,又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愣住。
“裕华园即将到站,请需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她觉得整个车厢就像是被加上了恐怖滤镜,却没法说明白究竟诡异在哪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快逃!
“滴——”
站台大厅的光从玻璃门窗透进来,驱散了车厢里的昏暗。站警缓缓向着列车车头的房向踱步,恰好留给斯伶一个背影。保洁阿姨坐在长凳上,等待末班地铁离开,再做最后的清扫。
与车厢内的气氛截然相反,站台灯火通明,就像是无声的欢迎。催促着斯伶尽快逃离这两诡异的车厢。
“呲——”随着液压机的声音结束,车门完全打开。斯伶与上车的青年擦肩而过。同时那句“不要下车”再一次鬼使神差地钻回她的脑子。
稍一分神,不小心绊到保洁阿姨的水桶,“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
“滴——滴——滴——”车门关闭的警告声回荡在站台大厅。
斯伶头也不回的,三步并作两步逃回地铁上。
隔着玻璃门望过去,保洁阿姨头也没抬一下,仿佛斯伶只是不小心下错站的莽撞姑娘。
她脚边满满一桶水,不仅一滴都没有撒,甚至连波纹都未起一分。静静的反射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随着列车缓缓开动驶出站台,逐渐与站警擦肩而过。
斯伶再次吓出一身冷汗。
那位站警,两边,都是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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