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济世堂去往南市,路上会经过邻街的本草堂。
孙邈正好有事要找老韩,顺便把欠的200文钱还他。
相比自己济世堂过去的无人问津,老韩的本草堂可谓是病患络绎不绝。
再加上他刚刚把自己的病人也介绍到了这里,此时更显红火。
韩琦的家传医术并没有什么独到玄奇之处,但他这个人虚心好学,又不排斥新事物。
这些年从胡医、巫医那里借鉴了不少手段,加上他本人医德不亏,这些年倒是把继承的本草堂经营的不错。
来看诊的、拿药的排起了长龙,把负责抓药的小徒弟忙得不可开交。
“这位公子,看病请您去排……呦!原来是济世堂的孙大夫啊,您快里边请。”堂中正维持秩序的小伙计认出了孙邈。
屏风后正在给人看诊的老韩也瞧见了孙邈,忙完手头这个病人便把差事交给了儿子,自己连忙跑过来。
韩琦顶着俩黑眼圈,笑得像夺完了满山笋的大熊猫:“孙老弟,怎么想起到我这来了?老朽未曾远迎,老弟千万莫怪啊,哈哈。”
老韩土快埋到脖子的年纪,主动过来和孙邈称兄道弟,言辞间似乎还对孙邈十分尊敬。
就算是客套话,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也是引起了不少的议论和诧异。
这时就轮到知道内情的人科普了,他们纷纷把这两天济世堂发生的事、孙邈的医术告诉那些不知情的人。
倒是又把孙邈的声望抬高一截。
“咱们换个地方说吧。”孙邈见众人都在议论自己,有点不自在。
韩琦忙将孙邈请到后宅。
二人分宾主坐定,孙邈先忍不住笑出了声:“韩老,你怎么整成这样,昨晚上失眠了?”
韩琦尴尬的笑笑,心说还不是你那手术的记录弄的。
醉心研究的韩琦没看时间,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见他不愿多说,孙邈也不再追问,说不定是因为他们老两口夫妻生活和睦呢?
“我这次来是有三件事,第一嘛,先把钱还你。”孙邈说着摸出了200文钱,“大家这么熟,利息我可就不给了啊。”
韩琦偷学孙邈的手术流程,正是心中有愧的时候,哪肯再收他的钱?
连连摆手道:“区区200文罢了,孙老弟休要再提。你若执意还钱,那你往我这介绍的病人,我也需给你礼金才是。”
“一码归一码,病人的事一会儿我和你说。”孙邈正色道,“你眼里的区区200文,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那时我人生地不熟的,如果没你接济,也不会有今日。”
见孙邈如此重情重义,韩琦心中阵阵惭愧,越发觉得自己偷师的行为不堪,终于一咬牙道:“孙老弟快别说了,老哥哥对不住你啊。”
说着老眼一红,甚至有抹眼泪的倾向。
这可吓了孙邈一跳:“哎哎,韩老你这是闹哪出?怎么就对不起我了。”
韩琦愧疚道:“你一身医术,老朽望尘莫及。日前施术之时不曾避我,已是莫大恩惠,老朽本应知足。哪知道……我居然猪油蒙了心,偷偷将你的医术写了下来。”
说完又是痛心疾首的一跺脚:“唉!老糊涂啊,也罢,我这就去将它拿来烧了。之后老弟愿打愿罚,老朽都依你便是!”
孙邈听完人都傻了,这都哪跟哪啊?至于吗?
对大安朝的人来说,真至于。
未经人许可偷学别人本事,放在哪都是大忌。
若是发生在那些修行者门派,轻则废去修为、逐出门墙,重则砍手剁脚、甚至丢了性命。
只有孙邈这种想学什么都能网络检索的现代人,才拿这不当回事。
他好不容易才劝住韩老头:“行了,我若有心保密,那天便不会留你呆在那里,不必纠结这些。”
见韩老头还是不能释然,孙邈又道:“那不如这样,这200文钱我也不还你了,权当学费,咱们两不相欠。”
200文买那断手重续的医术,简直离天下之大谱。
韩琦知道孙邈是给自己个台阶下,心中感佩这年轻人的大度,也更坚定了自己今后要和济世堂站在一起的心思。
医术通神,又有如此胸怀的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孙邈见闲事说完,便聊起了此行更重要的目的:“我那济世堂,想和你的本草堂正式结成‘医联体’,不知你意下如何?”
“呃……何谓医联体?”
之后孙邈简单解释了一下,其实所谓医联体就一个作用——互相转诊。
自己可以将常见病、多发病的患者转给韩琦,就像今天一般。
等韩琦遇到一些疑难杂症的病人,再给孙邈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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