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的锻造需要时间。
材料性质发生了变化,与之相对的锻造手法和工艺肯定会受到一定影响,所以阿尔文不免要等上一段日子,才能拿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新装备。
和凯文约好了大概的时间,又去找大主教批了假,他便离开了教会往家里走去。
虽然西尔维娅才来了几天,但也许是她把阿尔文平常忽略的花花草草重新照料起来的缘故,小小的房子里居然莫名多出了不少生气。
别的不说,至少这样生活起来还是很舒心的。
迎着小女仆略带拘谨的笑容走进家门,桌边摊着的崭新报纸吸引了阿尔文的注意力。
他之前并没有看报纸的习惯,自然不会长期订购,那么究竟是谁买来的不言而喻。
看着站在桌前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的阿尔文,西尔维娅顿时慌了手脚,虽然阿尔文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用于日常采购,可硬要说的话,也确实没允许她购买报纸这种便利品。
在阿尔文有下一步反应前,少女怯怯的拽了拽他的衣角,低声道:“对不起,少爷。”
“嗯?”阿尔文回过神来,“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而且也确实让我忽然来了点兴趣。”
他又想了想,接着开口,“这样吧,咱们一起出趟门好了。”
“好的,您打算去哪里?”西尔维娅询问道。
“书店。”
“……哎?”
少女惊讶的愣住。
书店之行过后,阿尔文的生活节奏难得的慢了下去。
西尔维娅精挑细选了不少诸如《女仆行为指导手册》《居家菜式大全》《家务劳动速成心得》之类的书籍,平常不出门的时候就抱着书本仔细钻研。
阿尔文也十分乐于配合实践,让少女的女仆技能熟练度飞速提升。
相比起西尔维娅,他当时在书籍的选择上就很简单。
务实类的书有小女仆负责挑选,艺术类的东西他又完全不感兴趣。于是他索性抱了好几本厚厚的畅销小说,到家一看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本以刺客为主角职业的。
他起初读的津津有味,但在看到主角揭露教会阴谋,孤身一人深入圣骑士阵列后排,冲进随军牧师团里大杀四方时差点把书拿去垫桌脚。
开玩笑,上百号身披重甲,左手拿着圣印,右手拎着战锤的牧师是那么好对付的?
如果说白天的日常就像春日的湖水,平淡温馨却偶有波澜;那晚上的温存就是秋夜的池塘,宁静柔和还带些无言的默契。
自从西尔维娅第一天的自学后,每天晚上她都会在同一时间坐到沙发上,默默地翻开教材;阿尔文也就跟着坐过去,窝在沙发上干点自己的事。
两人似乎都在享受着无声的乐趣,虽然没有交流,几天下来距离倒是越来越近了。
西尔维娅在日常中还是会使用敬语,依旧在意礼仪,但神情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
每天晚上自学时间的坐姿也从刚开始时的端端正正,演变成现在抱起膝盖,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蜷缩着。
似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但阿尔文能看出来,西尔维娅的状态其实并不好。
她有很多不想回忆起来的事情,也打心底渴望着阿尔文的认可。
为此她只能用高强度的工作逼着自己暂时将那些回以抛之脑后,同时尽可能的展现出价值,以免在见习期结束以后被无情抛弃。
除了每天从凌晨起床开始准备早餐、平日事无巨细的打扫以外,阿尔文的衣服她也是一天一洗,稍有闲暇就钻进厨房,对着菜谱琢磨各种菜式和糕点。
但每当夜深人静,被工作压在心里的杂事就会不可避免的一股脑冒出来。
那种感觉阿尔文前世体验过,很困、很累,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他几乎每夜都能听到少女悄悄的起身,站到阳台远眺星空;或是从噩梦中惊醒,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的脸发上好一会呆,最后留下一声轻叹。
再怎么说也只是个普通人,继续这样透支下去,病倒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阿尔文看着女孩一点点加重的黑眼圈,心里已经有了定数。
……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便又是几天。
晚饭过后,西尔维娅刷完碗,坐到沙发上等待着出去办事的阿尔文回来。
她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虽然很累,但如果能在见习期结束之后得到少爷的认可,那就是值得的。
自从家族出事以后,流浪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无异于地狱。
饥饿和寒冷都是小问题,虽然不好受但可以忍得住,真正让她痛苦的是无论走到哪里,都如附骨之疽般紧随而至的嘲笑和指点。
他们说,她是家族的罪人,是背叛者的后裔,是应该被处以极刑的异端。
这些话语不断的在耳边环绕,甚至西尔维娅自己都开始这么认为。
每当夜里她闭上双眼,脑海中就会浮现被亲人赶出议政院后倒在路边,途径的所有人都在对她议论纷纷的样子。
一个变了调的尖锐嗓音也在她的梦里不断嗤笑,质问她何必继续那些没意义的坚持。
‘为什么还要活着呢?反正现在也没人想让你留在他们敬爱的神明的庇护下,他们巴不得你赶紧去死。’
她被吵的睡不着,就只能起来看看星星。
为了不打扰到少爷,她会尽力不发出丁点动静。就算是以低阶职业者的听力,也不太可能会因此被吵醒。
少女对此有充足的自信。
不过之后少爷很突兀的说他喜欢上了艺术,非要隔三差五的拽着自己去公园广场之类的地方采风,可哪一次也没有真正动过画笔。
还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少爷买回来的那几本小说,在视野里出现的频率也莫名其妙的高了起来,是因为太想看了吗?
西尔维娅不知道。
所以她试着翻了翻,觉得还不错。
主角是个独自背负一切的英雄,很正派的形象,可为什么少爷看完后神色那么复杂?
还有每次当她从自学时间的瞌睡中惊醒,摸着身上多出来的毛毯,偷偷瞥一眼旁边专注做事的少爷,脸颊总会微微发烫。
‘哪有这样的女仆啊?真的太失败了。’
回想着过去这段时间的种种,她不由得在心底谴责自己。
‘但是,好像轻松一点了。’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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