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个初次呈示时由“b-f-#d-#g”四音构成的和弦,就是在蓝星上闻名于世的“特里斯坦和弦”!
又被直接称为“瓦格纳和弦”。
它的构成和运动,看似遵循着常规的浪漫主义和声功能,实则是一个反叛者,彻底颠覆了传统和声进行的规则。
范宁操纵着它,不断在剧院中制造着焦虑与痉挛的听觉漩涡。
却始终不解决到那个假想的“主调性”上去,而是一而再地悬置、再而三地平移。
手中的指挥棒由表及里,切肤入髓,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理性与克制的表象。
在这里,无法满足之“爱欲”成为了最伟大的音响化概括——在“作为意志与表象的世界”中,凡俗生物充满欲求,渴望行进,不断被虚假地满足,又总是随之生成更难满足的新的欲求!
永无解决。
一直到《前奏曲》终,都是如此!
雅努斯贵胄们佩戴的珠宝在黑暗中闪烁如星,而一众艺术家们则紧握《前奏曲》乐谱,仿佛在等待一场预言降临。
——由“特里斯坦和弦”所定下的、关于整部作品的、极其不详的基调与预言!
第一幕,幕启之时。
弦乐组以半音阶蠕动编织出海洋的呜咽,低音提琴持续奏响的“命运动机”如同深渊的召唤。
一艘航行在海浪中的巨大帆船映入观众眼帘。
由博洛尼亚学派层层选拔而出的女主伊索尔德扮演者,身披银灰长袍,挺拔立于船头!
甲板后方是帐篷式的居室,富丽堂皇,挂着壁毯,把船首至背景部分完全隔断。旁边有一狭窄楼梯通往船舱,里侧卧榻依稀可见。女仆布朗甘妮揭开挂毯,向站在舞台最前方的伊索尔德张望。
处于黑暗包裹之下的观众,被这舞台上的布景所击中后,一瞬间就产生了难以呼吸的心悸反应!
以往那些歌剧的演出,无非就是一块背景板,加上一些道具,让人可以“脑补”出剧情所描绘的场景罢了.
而眼前的手笔
他们之前就从未见过如此宏大又细腻的舞美布景!
身临其境,恍若隔世!
一段时长约一分钟的“年轻水手们的歌声”,引出了女主角伊索尔德的首篇咏叹调——
“双眼迷离,望着西方。我们的船,航向东方;
清爽的微风,载我们回到故土,我的爱尔兰女孩,你在哪里驻足?
是你那深沉的叹息,正把我们的风帆吹拂?
吹吧,吹吧,你这微风!悲啊,悲啊,我的孩童!”
伊索尔德张开双臂,歌声在乐队绵密的织体中穿行,声线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悲戚激昂。
第一次,瓦格纳标志性的“无终旋律”在观众心目中植入了深刻的印象:音乐没有明显的段落划分,而是如同海浪般连绵不绝!
被范宁称为“神秘深渊”的乐池中,乐器按音量排序,最响的在底部,最轻的在顶部。这样的设计让乐团的声音不会轻易盖过舞台上的歌手,两者更好地融合后,再传向观众席。
“他在重构声学空间!”
十多位音乐或建筑学院的教授,以及神学院的作曲家们,抓着防护围栏心中嘶吼。
比如某一刻,小提琴声部似乎来自东侧穹顶,圆号轰鸣又自西廊柱共振腔传出,而女武神般的女高音咏叹调,竟是像从观众席下方涌出来的!
关键它们最后又皆是殊途同归地到了自己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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