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兰舀了一勺，吹凉后送入口中。

“噗”

又苦又涩又麻，简直黑暗料理。

他抬起头，世界还是如此的鲜艳，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心旷神怡。

好安心

果然不出所料，解毒汤也对自己起不了任何的效果。

因为幻觉本身并不是由中毒造成的，毒素只是刺激了大脑，但没有使其中毒。

有点类似于灯泡与灯罩的关系

正常人的中毒是影响灯泡本身，中毒后的灯泡会忽明忽暗，失去控制。

那自己的中毒就是往灯泡外罩了层罩子。

灯泡本身还是正常发亮的状态，但由于灯罩的颜色不同，形状不同，所散发出的光也亦是不同。

此时的伯兰已经记下来青汁的全部制作步骤。

趁着药效未过，他在灶台上翻阅起笔记，仔细研究起制作麻药的过程。

原材料为：森浆果，醉心花，香白芷，毒仙子，紫堇叶等

不得不说，材料的种类的确挺繁多的，但好在都是些野花野草，深山老林里一摘一大把。

伯兰从柜子里熟练的拿出研钵，滤布，漏斗，砂锅等工具，准备开始进行调制。

先由残念制作一遍，自己再上手模仿。

所有的操作都太过于游刃有余，以至于伯兰自己都感到得意。

自己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残念相当的听话，从未表现出什么攻击行为，仅仅只是在不断重复单调的步骤。

研磨森浆果，熬煮毒仙子，过滤掉香白芷的碎组织，稀释掉紫堇叶的茎液，再将其一同配置……

完成

伯兰露出一脸嬉笑，将玻璃杯里的药剂放在油灯前仔细查看。

或许是由于手法的原因，他做出来的麻药颜色偏向于苔藓绿，而非是蓟绿。

这也让伯兰意识到了一个点：越复杂的行为，行为模仿起来误差也会越大。

他从柜子里拿出几支标准的蓟绿色麻药进行对比，至少二者已经在气味上做到十分相似。

“强啊，伯兰。”他夸耀似的自赞道。

身旁残念的模样逐渐变得模糊，颜色也想稀释般缓缓褪去，行为推演似乎是要结束了。

这不禁让他回想起了，推演其实也是非常消耗脑力的行为。

伯兰尝试过，在一天内，自己最多只能推演两次，并且间隔往往有十几个小时。

但这羊毛得继续薅。

笔记再次被翻开，这次他想要学习的是一种可以扩散在空气中的菌孢。

原材料是一团白色的菌孢，是种喜欢寄生在节肢动物软骨骼上的真菌，拥有极强的扩散性。

猪头人给它命名为：风信

风信对人类无效，吸入肺部，最多也就造成过敏反应，但却是绝佳的药物载体。

它的用途很广

只要在菌孢内加入高浓度的吸入式麻药，便可麻醉目标。

在菌孢内加入催眠药剂，即可使目标感到困倦。

但是缺点也是有的，那就是风信本身就比较稀有。

伯兰合上笔记，准备处理风信。

但不知为何，身旁的残念不为所动，直接愣在了原地。

哦对哦，其实这屋子里没有风信来着……

但不知为何，身旁的伯兰不为所动。

伯兰不为所动。但不知为何，

但不知为何。身旁的风信不为所动。直接愣在了原地：

风念为何不为所……动

一旁的风信不为所动。哦对哦，。

残念愣在了原地。但不知道为何身旁的伯兰不为所动为何，

直接愣在了原地。为何但不知，不为所动身旁的伯兰，

没有残念。风信愣在。风信没有，

只有伯兰愣在原地

……

……我究竟是在做什么？

药效退散

世界再次变得黯淡，素净，油灯所散发出的光晕越来越微弱，芯焰也逐渐褪变为昏暗的橙红。

几只苍蝇从门缝间飞进，趴在食人者皮肤上嗡鸣，对着创口产下几枚乳白色虫卵。

墙壁的耀斑逐渐脱落，变得斑驳，陈旧，像是老女人褶皱的脸。

地上的鲜血凝为一滩，血腥味盖过了原有的油腻味，白色的人浆溅的到处都是。

那短制的手枪，枪管尚未冷却，就被兴奋的伯兰丢在一旁，连保险都还未锁上。

至于床底下有些什么……也亦是不敢再去回想。

待到万般穷形尽相，癫迷之人方才于五里雾中豁然开朗。

伯兰愣在了原地，他扶着自己的额头，仿若亘梦初醒，大彻大悟。

自己居然在死了两个人的房间里，怀揣着如此逍遥的心境……学习处理药材？

……

……沉默

死寂一般的沉默

伯兰选择泯灭顾虑，如常收拾起东西，走出房门。

灯泡还是正常发亮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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