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您说的该不会是?”
“对喽,要我看啊,就是那个——极乐膏!”
这奇怪的名号传入徐禄耳中,那边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
“这极乐膏要比大烟要命多了,沾上一点就完喽!”
说话的人比划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动作。
“那玩意儿,光是闻味儿都没准能够把人的魂儿勾了去,不仅劲儿远胜大烟,就连价格也是那大烟比不得的,万金难求!”
“效果也很邪门,听说能让人体会到真正的极乐。”
“真的?”有人不信。
“我唬你干什么,你看到那死人死之前什么的德行了吧。”
“而且这效果也没说错,这可不就登了极乐了吗。”有人开腔附和,引得众人一阵窃笑。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个蒙着面的爷们猛地冲上去,用力扒开那死人紧握的双手,取出来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盒子,攥到手里之后,又赶紧冲进人群消失不见。
“得,又一个嫌命长想追求刺激的。”
徐禄没说什么,摇摇头,背着手,回了自己的炊金阁。
………
今天的生意倒是还算不错,徐禄陆续收进了一个冰种的翡翠镯子和两只松代的凤钗,出手人都来自于一个看上去年纪挺小的圆脸儿姑娘。
徐禄把那只镯子留了下来,将那两支凤钗换成了灵点和银子。
徐禄坐在那张藤椅上,用手轻轻敲着柜台,脑子不停,想着刚才死人的和摘脸客的事。
也不知道那玄若白是不是京城摘脸客,反正无论徐禄怎么问,人家就是嘴硬,撑着不说。
“不管是不是摘脸客,总之不是个人,也打不过我。”
任凭那玄若白的身形如鬼魅,手段狠辣无情,可一遇到六煞貔貅和徐禄的纳财宝煞眼,还不是只剩一个头,被装在了鸟笼里。
徐禄摇摇头,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现在所知信息太少,光是收集到的零碎信息就足够令他对这个世界的危险性有一个充分的认知,还是慢慢来吧。
入夜无声,家家户户扇窗紧闭,只剩燃烛的光亮散发着朦胧的光。
徐禄窝在被窝里,百无聊赖地逗弄着六煞貔貅,不知为何,一种要出事的感觉在他心底萦绕。
正想着呢,忽闻门外响起传声鸟的叫声,凄厉的讣告回荡在京城夜色中:
“最新一起灭门惨案,菜市口西大街一家六口被极乐膏毒死!死状凄惨!…………”
得,又一桩灭门惨案。
听着报丧鸟的声音,徐禄猛地坐起来。
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这地点,这死因……
今儿才在菜市场见到一个蒙着脸的爷们,从那疑似抽极乐膏的死人手中扣出一个小盒子。
怎么到了晚上那就有人被极乐膏毒死了?!
是巧合吗?!
…………
第二天,光亮刚擦出那么一星半点的时候。
徐禄早早地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支起铺子,鸣铃开张,不过徐禄并不急着支愣起生意,他出了炊金阁,踱着步走到菜市口西街。
硬挤进围着看热闹的人群里,徐禄往那家门口一瞧,两个负责这件案子的捕头已经在了,徐禄再定睛一看,乐了,嘿,还是熟人!
陈青和昨天呛过徐禄的一个小捕快赵文印在一块,毕竟才隔了一天,从人群中看见他,也是同时嘿了一声。
徐禄倒是落落大方,丝毫没有被人家盘问过的惧怕和怯懦,这语气熟稔的不像是昨天才认识的。
“你不老实地呆在你的铺子里做生意,净瞎跑什么?”
陈青还没开口,昨天跟徐禄呛声的赵文印倒是先出声。
这不算和缓的语气,有那么一瞬间让徐禄眯了眯眼睛。
紧接着,徐禄就又打了个哈哈,
“这位差爷您说笑了,这不是您几个前天说要派个人来保护我吗,我寻思差爷们可能忘了,今日差爷又到这片光顾我这不就来了嘛。”
听着徐禄的话,陈青转头看向赵文印,“你昨儿没去?!”
被陈青直勾勾地盯着,赵文印瞪了徐禄一眼,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我这不是案子太多了吗?昨儿起了这桩案子,就想着今儿个再顺道来。”
这话说的满不在乎,听听,关系到两个人,一个死人一个活人,还要顺道才来,这陈青预料地倒是没有错,只是要不是徐禄有万道书加持,只怕今儿就得是两桩命案。
陈青看看赵文印支支吾吾,摆摆手,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不用你管了,换苏云云吧。”
“头儿!”赵文印看着有些着急,但是剩下没吐口的话被陈青不耐烦地示意打断。
徐禄看着这一幕,没再多提起这件事,眼珠子一转,把话题转到现在这桩案子身上。
他瞧着这因极乐膏惨死的一家人,他们脸上都带着诡异而满足的微笑,和昨天徐禄见到的那个倒在大街中央的死法一模一样。
徐禄心下一动,沉吟着开口:
“官爷,我昨日看见一事,不知与这事有没有关系……”
陈青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讲讲看。”
徐禄就把昨日在西街儿,看见有人蒙着面从死人手里扒疑似极乐膏的事说了。
听他这么一提,人群中立刻就有人窃窃私语,
“哎呀,难不成这庄桩案子是那个扒拉东西的人干的?”
“不能啊,王老六虽说抽这类东西,可是也没那个胆子去杀人啊,再说了,那东西他自己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应到别处?”
这是有人认出来了昨天那个蒙着脸的爷们来了,虽说人家干活的时候蒙着脸,可是平常的身形还有衣着打扮终归是瞒不过熟人的。
陈青和赵文印一对视,似乎立刻就明白了什么,让人带路去王老六家一探究竟。
浩浩荡荡的人群往这王老六家奔去,有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徐禄跟在大部队中,浑水摸鱼。
到了这王老六家,赵文印上前推门,哐当,不出所料,门被反锁。
他冲陈青点点头,得到允许之后,抽出随身带着的刀来,哗!刀光闪过,咔嚓一声,门栓被劈开,赵文印收刀,用手去推门。
嘎吱~~门被推开。
开了这王老六家的门,嚯,齐活了,里面正是一具面带餍足微笑,死状诡异的男尸——那赫然是昨天从死人手里扒东西的王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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