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色昏暗,清风筑小书房已经点起了油灯,古时也没什么娱乐,穷人家点不起油灯都早早上床忙活周公之礼。
墨竹正陪着沈浈彻夜读书,墨竹手拿的是司马迁所著的史记,读史让人明理。墨竹聪明体贴,沈母给了沈浈后平日都是拿她当沈浈以后房里人打算,月钱在沈府也是头一等,沈浈也喜欢墨竹清秀伶俐,再加上前日书房的暧昧,想着以后就算收了房总不能让墨竹变成赵姨娘那般人憎狗眼,读书累了休息之时也时常给墨竹讲解一番,也说一说书本外的道理。
门口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安谧,沈浈抬头看去原是小厮来旺。
来旺轻步入内,俯首见过二爷,开口说是太太那传话让二爷过去一趟。
沈浈听罢,便挥挥手,说知道了。
等来旺低头出了房门,墨竹感觉应是上午游湖之险东窗事发,不免有些担心,拉起沈浈的衣袖面带忧色小声叫道:“爷?”
沈浈转过身来拍拍墨竹的手,示意无事,沈母素来对黛玉这个侄女儿喜爱有嘉,心里未尝没有让沈林亲上加亲的心思。
没过多久,沈浈便整理下书房,带着墨竹一起前去,有个当事人心腹帮自己说说话也是好的。
晚间的天没有过多的云,月儿皎洁地挂在天际。沈母院内,沈母,薛母,黛玉,宝琴,刘婶还有沈母房里青兰和蔷薇两个小丫头都在,几人围着一张圆桌乘凉,原桌上放着切好的西瓜和几盘点心。
沈母看沈浈和墨竹近来,连忙招呼围着圆桌坐下,笑着伸手拿起桌上的西瓜递给沈浈,说道沈浈夏日燥热苦读辛苦解解暑气。
沈浈看薛二叔母和宝琴都在,想着今夜应该是过关了,笑着对母亲感谢,伸手接过西瓜一口咬下,西瓜刚从井里捞出来自是满口清凉。
薛叔母开口对着沈母笑着说道:“浈哥儿孝顺,自小聪明,读书又厉害,听宝琴说今日还作了首能名扬江南的诗,以后定能给您老考个状元回来,名扬沈氏,您以后啊,就享清福了。”
沈母听此话心里也是高兴,笑着摆摆手说:“老身也不寄望什么状元,我儿能健康安稳延续沈家血脉,老身就知足了。”
薛叔母笑着点头说是。
沈母继续说道:“蝌哥儿也是好的,这般年纪都跑到金陵去学商了,薛家也是后继有人。”
沈浈吃完西瓜,将瓜皮放在早已准备好盛放垃圾的托盘上,扭头看向黛玉,顿时四目相对,黛玉羞涩扭头不去看他。沈浈这才发现黛玉旁边藏着个和黛玉一般年纪的小丫头,头上系着个朝天羊角辫,小丫头似是有些拘谨,两手搓着衣角。
沈浈看着有些好笑,开口问道:“这位新来的妹妹是谁,以前怎从未见过。”
小丫头有些紧张,磕磕绊绊的说道:“二爷...爷,小..小婢......”
沈母看小丫头初来乍到有些慌张,接过话头说道:“这是你林舅舅家的丫鬟,是自小服侍玉儿的,今天上午刚被你舅舅遣人送来的,名叫雪雁,年纪还小,你莫要欺负她。”
这便是雪雁,以前林家回来祭祖也不曾带过她,沈浈自是不识。沈浈想起原著雪雁对黛玉忠心耿耿,也是十分聪慧,略有点自私。自私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年幼并且在贾府,那的奴才都是势利眼,没点小心思怎么护住孤苦伶仃的黛玉。
沈浈笑着说道:“玉儿要在这常住,有个自小相熟的丫鬟照顾也是极好。雪雁,以后要是玉儿房里有什么缺的来告知我就好。”
沈母笑着伸手做打势说道:“你这泼皮,知道你是心疼妹妹,玉儿这不是还住在我院里,哪里还轮得到你安排采买。”
沈浈连连告饶,惹得一桌众人一阵嬉笑。
沈母扭身对薛家母女说道:“院里要是有什么缺的,告知老身和浈哥儿便好。”
薛母拉着宝琴的手说道:“浈哥儿心细,安排的小院里面没什么缺的。”
沈母便不再多言,想起午时刘婶回来所说之事,看向黛玉的眼神更加慈爱,又觉得雪雁有些年幼,平素照顾黛玉怕有些不周,便伸手指着青兰对着黛玉开口说道:“青兰升了大丫鬟,以后就跟在玉儿身边照顾吧,雪雁年纪还小,怕是去打水都提不动。”
墨竹,青兰和蔷薇都是自小养在沈母身边的丫鬟,墨竹和青兰如今十二岁,蔷薇十四岁。前年沈浈自立小院,沈母安排了墨竹前去照顾,青兰和蔷薇一直留在身边。三人中,沈母最喜欢蔷薇,蔷薇长得蜂腰削肩,鸭蛋脸,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平素在府中也是自重自爱,从不以此自傲,仗势欺人,因此深得上下各色人等的好感和尊重。
平日里,沈母常把后宅之事交于蔷薇操办,要是将她送给黛玉沈母也是舍不得,也埋没了蔷薇的才能。青兰和墨竹是双胞胎,性子比着墨竹要开朗一些,选去服侍黛玉也是不错。
沈浈笑着开口附议:“玉儿收下便是,有个大丫鬟照顾,母亲也能少操些心。”
黛玉看沈浈都这般说了,便起身拜谢沈母。
几人又说笑良久,不知是哪里飘来的乌云遮住了月亮,沈母看时辰已经不早,脸上都有些困乏,众人散去。
沈母回房歇息,薛家母女也回了自己小院。沈浈帮忙收拾了完杂乱的桌椅,回身看到黛玉俏丽在那等他,便走过去打趣道:“上次是送到门口,玉儿这次是要把哥哥送回清风筑吗?”
黛玉回道:“哥哥再乱说,仔细你的皮。”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哥哥今日所作的诗,能送给玉儿吗?”
沈浈听完不以为的说道:“哥哥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妹妹放心,明日墨竹来找玉儿学诗的时候我让她带来便是。”
说罢,沈浈伸手轻柔了下黛玉的头,转身快步离去,留下一脸羞恼的黛玉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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