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他们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能走了?”
离丘擦了擦身上的灰,眼巴巴的看着盐运使家的护卫,还有带着煎饼果子离开的捕快,就像是面对狼群,感觉狼群退去一样,自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忙不停地抬头问道。
白幼美仿佛没有注意到离丘的表情变化,手中翻炒的动作不停,就像平日对话一样,开口问道:“今天挣了多少钱?”
“三百钱,那位猴子捕快,还多给了几十……”离丘板着指头数了数,老老实实道。
“今天的目标,可是五百钱,而且,咱们才出来半个时辰,夜市还有三刻钟才结束……”
“小郎,可是……”
“来客人了,再加把火!”
白幼美口中的客人,正是刚才去而复返的几名盐运使护卫,另有被重新叫回来的猴子等京兆府捕快。
所谓的罪犯,是从这里丢失的,在初次探查无过后,其人自然而然地折返回来,目的正是杀一个回马枪。
如果白幼美在当时就前后脚离开,那必然会被怀疑。
但等十数人重新回来,看到白幼美仍然若无其事的售卖着吃食后,将之怀疑便是降低了不少。
那武教头将目光逐渐从白幼美的小摊处移开,示意跟随的护卫,去调查离开的几个摊贩,看有没有问题。紧接着,他看向不远处的水沟,正是通向长安四面的内河沟,以便为长安百姓提供生活日常用水。在相距不远的地方,则是用来雨季防止内涝的河沟,同样是各种生活用水倾倒的暗流。
“下面的暗河,还有水沟,可都进行了封锁?”
“回教头,已经全部封锁,小人也已经以府上的名义,向城内禁军去信,请之帮忙封锁西市这一块地区,防止盗匪改头换面离开。”旁边站立笔直的随行护卫应声道。
武用眯着眼将四周环境再一打量,看着在依旧在原地打转的狼犬,低声道:“跳入暗河也该有动静,怎么就会突然消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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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捕头,您说这盐运使府会不会在戏耍我们,人他们不是抓住了一个吗?
怎么还会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搜寻,连禁军都调动,这还有没有王法?”
李群在出了茶楼,也亲自往这边来,他刚吃了猴子带回来的煎饼果子,但觉味道很是不错,肚子的饥饿也有缓解。
只是猴子这像蚊子一样的嗡嗡声,让他心底多少也有些烦躁。更烦躁的是,就在刚才此地所谓的要抓捕之人,凭空消失后,盐运使府上那位公子的恶语咒骂。
这是一个苦差,上层大人物的交锋,又为何为难他们这些小人物呢?
但猴子的后一句话,直把李群给说笑了。
“王法?你小子在市场,偶尔欺负那些不受规矩的商贩,不都说自己是王法吗?
在长安,在天子信任之下,盐运使就是王法!
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吧,我感觉这群盐运使上的人,还是有些能耐的,看到那狼狗了吗?竟然能搜寻人犯,我觉得以后咱们京兆府,也可以试着喂上两头,真要抓人,可不容易一些。”
李群走着走着,看到白幼美的小摊,面上的惊色一闪而逝,点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严肃脸,沉声道:“小摊还能弄成这样子,还真是长见识了。这白家小郎君不简单啊,猴子,还有你们,以后也都好生对待着。”
“捕头,就放心吧!我们一定和白家小郎打好关系,以后咱们京兆府真有什么疑难杂案了,完全可以找来帮忙。
怎么说呢!猴子我跟白家小郎君打交道久了,就感觉他那脑子,还真可能和我们长得不一样。就说现在风靡长安的抽水马桶吧,您可能都不知道,那竟然是白家小郎君率先发明的,最后才从徐州传到了长安。
财神,你瞪我什么,难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
王财神看了眼李群,然后小声道:“我们才和白家小郎君见过三面而已,可不是很长时间。”
猴子将手里的捕快宽刀,从左手换到右手,习惯性的用左手挠了挠头:“哪里算的那么清楚,反正嘛,我第一次看到白家小郎君,就感觉仿佛是认识很久了一样。”
这次连王财神也忍不住翻了翻眼皮,当日在押房里,论拿着一把大刀,吓那白家小郎君最凶的,怕也只是你猴子罢了。
但看捕头李群有些恼怒的回头看了眼,猴子几名跟随之人,也都迅速沉默下来,老老实实地跟在李群身后,四处转悠。
几人并没有理解李群的真实意思,自从前几日得知白幼美家中情况,其中白家二郎正是当年做出“离离原上草”的少年,且得天下名儒欣赏后,李群就断定,这白家必然不简单,后面的一些细微调查,也是直接证明了这一切。
同猴子等下属说道,让他们和白幼美打好关系,倒不完全说是欣然白幼美的能力,更多的是为猴子这些人的未来打算。
白家虽非京兆府人士,也非当朝显贵,但与朝中一些权贵的联系,也只有李群这等老人,才能看得出其中的联系。
回想起来,当日他的判断,确有失误成分在内。
来到白幼美的摊位前,李群也是停留了一会,看了眼平底锅里,金灿灿的煎饼果子,想到家中妻儿,他想了想从衣袖的口袋里,掏出二十钱:“来两个,白家郎君很会挑地方,此地平日人流量虽然不是西市地方最多,但却是处在末尾,绝大部分人,逛完西市之后,都会有些饥饿,正可买些吃……”
这个“吃”在刚说出口,李群的双眼在那木缸之地,忽然停了一下,但很快移开,道:“吃食确实不错!天色不早了,白家郎君卖完了这摊,相比很快就会回去吧?”
让离丘收了钱,白幼美注意到李群的脸色变化,但面色依然坦荡道:“李捕头猜得不错,今日天色有些不对,我打算卖完就回家,家兄在家舍的夜宵,也该准备了,毕竟春闺临近了!”
“那应该走富贵坊更近一些!”
“借您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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