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了，这么多年，干这种事，习惯了。”刀疤重重的抽了一口烟，说道。

“嗯。”林雨挺直了身子，将二郎腿放了下来，然后抬起头，看着刀疤，问道。

“阿兵进林氏有十年了吗？”

刀疤点点头:“十年零四个月，我亲自领进来的，之前和我一起陪着干爹打天下，干爹都见过他好几次，说他是个好仔！”

“十年，十年……”林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人生有几个十年，刀疤，你心痛吗？”

刀疤看了看林雨，眼神复杂，随后又深深地埋下了头，不敢直视林雨地说道。

“没事，规矩就是规矩，他走出林氏那一刻起，三刀六洞，我们就不再是兄弟。”

虽然嘴说没事，可林雨还是从他的脸感受到了一种落寞。

十年的打生打死，多少次肝胆相照，大家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然后，说进去就要进去了，怎么能无动于衷。

林雨顿了顿，看到刀疤一颗烟已经快燃尽，伸手又扔给他一支。

“十年，十年风光，十年荣华，最后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值吗？”林雨问道。

“刀疤，阿兵还算是好的吧，毕竟混到了这么高的位置，他手底下的兄弟呢？那些刚刚踏入江湖的烂仔呢？十年，你说他们图什么？”

刀疤笑笑，摊开手:“简单，死不了就能成大哥，前呼后拥，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事，进来的都明白。”

“是吗？”林雨没有再和刀疤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

“那为什么阿兵最后还是怕了呢？”

刀疤一怔，看着林雨，没有说话。

林雨追根问底:“你说，阿兵，最后后悔了吗？”

刀疤依然狠狠的看着林雨，语气有些冰冷。

“你想说什么？”

林雨将摇头弹出:“没什么，那些你说的应该懂规矩的烂仔们，以后，会后悔吗？”

刀疤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忧郁，许久后，才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后悔，能不后悔吗？十个烂仔九个哭断肠，谁不后悔？”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雨少，你从小锦衣玉食，不懂我们，你觉得不入江湖就是坦途，随便做点什么都可以生活。”

“但是，我们不行，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就说雨哥的娱乐公司，做的风生水起，兄弟们那个不佩服，可能做的这么一帆风顺，有多少人是看在林氏两个字的！”

“当然，雨哥才华横溢，我们兄弟们都竖大拇指，出门都能挺直腰杆，我们老大，文化人！”

“可是，雨哥，我们就没才吗，我们天生就只会打打杀杀吗？混社会的几个过学？混社会的几个学音乐？大多都饭都吃不饱，三岁就得捡瓶子，我们的才华，能有吗？”

“没有人不后悔，只是我们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进江湖，有饭吃，有女人泡，有人尊重，或许是有人怕，但是，有江湖，我们是烂仔，没有江湖，我们可能连烂仔都不是。”

“雨哥，这些，你想过吗？”

刀疤一口气说了很多，好像是憋了很久，终于一吐为快。

他脸色沉重，却带着一种放下一切的笑容，两种自相矛盾的情绪突然出现在一个人身，让林雨都觉得心惊。

“谁愿意混，有个营生，谁愿意当烂仔，可是，我们做不到啊，雨哥！”

刀疤最后雨哥两个字重重的读了出来，仿佛是对林雨最近一系列想法的一种反驳。

有营生，谁不愿意好好活着，哪一个烂仔背后，没一段辛酸往事。

林雨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向门口。

他重重的说道:“刀疤，你放心，我林雨，会给所有兄弟一个交代，但，不是那些作奸犯科的，其他兄弟，我不会辜负。”

刀疤重重的点了点头:“雨哥，你放心，其他我不敢保证，林氏，如果有那种为非作歹的，我第一个斩了！”

林雨点点头，迈步走了出去，刚走几步，背后突然传来刀疤的一声大吼。

“雨哥，我相信你！”

林雨顿了顿，嘴角突然扬，一抹笑容发自内心。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周队的电话。

“周队，今天给你送了一份大礼，请查收……恭喜你破获大案！”

周队有点懵。

“林雨，你又搞什么飞机？”

林雨没回答，直接挂了电话，他突然觉得，前路很难，但是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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