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取闹!”
他先是一句话表明自己的态度,似乎想给这件事直接定性,然后又道:“陈给事和同僚只是说了些仰慕福王的话罢了,言语之中全无不妥之处,你却莫名其妙对陈大人动粗,简直岂有此理!”
闻言,楚岚笑了。
“哈哈哈哈哈!”
笑声很是张狂,对长期身居高位的二品大员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一种极其放肆的举动,简直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李尚书袖子下的手缓缓握紧,眼角深处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怒色。
“你笑什么?”
“笑这世道。”楚岚毫不掩饰地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李尚书,意有所指地道:“一个听不懂人话的废物居然能窃据高位,号令四方,令朝臣俯首帖耳,这样的世道难道不可笑么?”
话音刚落,李尚书顿时面色一沉。
“不知阁下所言为谁?”
楚岚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说道:“谁回话就是谁。”
话音刚落,还没等李尚书有所回应,他身后便突然响起一声怒斥:
“大胆!”
只见一个穿着五品朝服的中年人指着楚岚怒声道:“李公可是总领兵事的兵部尚书,朝廷重臣,每日为国事操劳,政绩卓著,是为天下士人表率,尔竟敢对李公如此不敬,本官定要向太后参你一本,恳请太后将你这目无尊卑的无礼狂徒贬斥废土,永不叙用!”
闻言,楚岚原本面对李尚书毫不动摇的面色突然微微一动。
贬斥废土?永不叙用?
还有这等好事?
就在他这么想着时,又有几人跳出来,扬言必须将楚岚逐出官场,否则以后尊卑失序,国将不国,他们从此与楚岚不共戴天,有楚岚没他们云云。
对此,楚岚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畏惧,反而心花怒放,心里不停的狂呼:加大力度,快!继续加大力度,要是不把老子赶到废土去,你们就是狗娘养的!
然而李尚书却没有被他们影响,而是沉声对楚岚说道:“楚给事可是觉得本官方才所言有不妥之处?”
看他一副沉稳的样子,楚岚不禁有些感慨,不愧是混政治的,泰山崩于眼前依旧面不改色,就算心中狂怒,面上也就不露声色,让人看不出自己的真实情绪。
果然还是早点远离官场这种是非之地比较好,不然就他那点情商和政治道行,什么时候被人阴了都不知道,别到时候被坑得连渣都不剩。
楚岚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挺直胸膛,正色道:“恕在下直言,李尚书打从一开始,就未曾有过妥当之言。”
话音刚落,那些力挺李尚书的朝臣便冷声喝到:
“狂妄!”
“好大的口气!”
李尚书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然后面无表情地对楚岚说道:“若楚给事觉得本官所言有不当之处,还请不吝指正。”
听到这话,楚岚顿时冷笑一声,而后指着那陈给事,大声说道:“这厮方才所言句句不离福王,言行之中尽显媚态,领着陛下的俸禄,却为福王壮大声名,丝毫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如此不忠不义的无耻之徒,李尚书竟觉得他那番言语并无失当之处?”
闻言,即便以李尚书的心境也不由得怔了怔。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愣住了。
丝毫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什么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福王再过两个月就满十岁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简直不言而喻,在这种时候,谁会把永初帝放在眼里?
谁敢把永初帝放在眼里?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楚岚又接着说道:“而且此獠最后还说了一句‘希望福王殿下能早日统领万民’,敢问李尚书可知其意?”
众人再次愣了。
这话…确实不太妥当,毕竟现在坐在龙椅上的还是永初帝,君臣情分还没走到尽头呢,但是……你这么较真,真的好吗?
现在谁还不知道福王登极已是大势所趋,毫无悬念,在这种时候提前向福王表忠心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这种话有失妥当,但谁又会为此大动干戈?
要么听之任之,要么附和其言,和光同尘,这才是明智之举。
计较这种事根本毫无意义,压根不会有人拿陈给事怎么样,顶多笑骂两句就完事了。
较真起来唯一的作用就是向永初帝表忠,但是在这种时候向永初帝表忠那不是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吗?
除非真的是永初帝的死忠,不然谁会做这种蠢事?
李尚书皱了皱眉,他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对楚岚说道:“恕本官愚钝,本官实在不知陈给事所言有何失当之处,还请楚给事为本官解惑。”
对于他的反应,楚岚毫不意外。
也不在意。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义正辞严地道:“这世上唯有至高无上的天下共主能够统御万民,此獠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岂不是说明他在期盼福王登极么?这等怀有异心的狗贼居然窃据科官之位,身为永初朝臣,本官岂能容他。”
说着,他又朝前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庄重地说道:“为保陛下周全,本官今日必诛此獠,以正国法!”
闻言,李尚书却是突然一个箭步横在楚岚身前,将他拦了下来,接着眼神有些微妙地看着他,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他眯起眼睛,而后颇有些意有所指地道:“看不出来,楚给事竟对陛下如此忠心耿耿,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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