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莱特,是你专门派人支开了萨姆监工吗?”
此言一出,让远远监听的雷德立刻挑起了眉头。
“不,这纯属意外,我今天本不打算谈论这些的。”
“那可真是意外之喜,毕竟我们总不能当着面讨论他和案件的关系……”
“嘿,霍普斯先生,您也这么怀疑他吗?”
雷德心头一动,他感觉自己抓住了可以操控命运的缰绳。
“毕竟你也看到了,里斯本厂长一死,他就成了最合适的临时厂长。”
“那也只是临时的。”旁人提醒道:“何况凌晨的时候,他可是也在现场和我们一起发现尸体的,难道他杀了人,把尸体挂到工厂前的路灯上,又翻墙回了办公室?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就算门卫当时被支开了,这么大的动静也该引起注意了。”
“所以你觉得是门卫伙同工人一起杀了里斯本厂长?”
“这么说伙同不太合适,但是门卫可以看见,却不声张。毕竟你们也知道,工人中也有工贼帮这种暴力分子。他们拿着武器和扳手,只要给钱,他们也不是不能倒向工人那一边。”
“你们觉得呢?我认为他们杀害里斯本,只是找个发泄的对象,是在威胁我们这些上层管理者,不过我们认为,其实我们和工人之间没有什么矛盾的。”
“你开玩笑吗?连我教育我家儿子都是让他来工厂里看看工人们的待遇,夏天的时候,车间里温度有四五十度,工人们要光着膀子打螺丝,冬天又冷到手脚冰凉,你长时间站着不动,脚就会和地面结冰连在一起,你觉得工人会对我们有好眼色?”
“他们吃我们的,用我们的机器,赚我们的钱,我们凭什么要惯着这群工人,是我们花钱雇佣他们办事的,他们却抱怨加班和薪水不够——开玩笑,我雇你就是来赚这点钱的,不愿意干滚一边儿去,整个威克公国的繁荣是资本家和工业主创造的,与工人和狗无关。”
“你且小声点吧,普莱特。不过……先生们,既然工人和前厂长,或者说和我们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这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我们又不能增加他们的工资,这开销太大了。”
一个沉稳老练的声音突然响起,立刻为所有参加会议的管事人打定了强心剂。
“既然大家都也怀疑萨姆监工,那我们也得留个心思对付他,毕竟这人若真是凶手,敢随意杀人的家伙得到权力后,自然也不会对我们好过。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有两点。”
“您请说吧,汉姆莱先生。”
“第一点,我觉得我们得查明真凶,其实大家都猜得到工贼的可能性很大,毕竟死者的身体上都是钝击、扭打的痕迹,如果凶手真想快速杀人,那直接拿枪就好了——不过,这一点我会去找侦探来调查。不论如何,厂长突然换人,这消息,毕竟是封锁不住的。再者一个杀人犯呆在厂子里,我们之中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
“赞同。”
“赞同的不能再赞同了,您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汉姆莱先生。”
“第二点,我们更需要关注工人的动态,特别是萨姆监工,他是本次厂长遇害案件中,最大的受益者,我们不得不提防他,大家明面上不要声张,但最好尽量不要给他实权,尽量减少他和其他管理者的私下交流,我们慢慢地孤立和排挤他,迟早能将他架空。“
”另一方面,若凶手是工人们,那么我们得赶紧找出带头之人,工人最是懦弱,只要打掉了带头的首领,他们就会回到顺服的阶段,因为他们很清楚,只有干活才能糊口。”
“工贼帮,其实倒不是最大的威胁,我认为,工贼帮本质上是不择手段谋求利益的暴力分子,他们是可以被我们所用的,而且只需要很小的一点代价,他们就会帮助我们。”
“我太赞同汉姆莱绅士的意见了,您的发言让人振聋发聩,一下子便把该做什么,怎么做的事项全写满我脑海里,我们应该立刻就联系工贼帮的首领,他是叫索姆·富克斯来着的,花点钱请他来厂子里坐镇会比较不错,甚至多花一些钱,可以打听到他知道的消息。”
“等一下,我突然想起来,萨姆监工和工贼帮也有过来往。”
“真的吗?该死的,那可太糟糕了,工贼帮里看重义气交情,我们如果贸然联系工贼帮,很容易打草惊蛇,让萨姆监工起疑心。”
“萨姆监工怎么可能联系到工贼帮?他平时都住在厂子里,又没有结婚和子嗣,照理说,他一个没什么社交的人,是没有这个途径的,因为工贼帮只靠熟人介绍才能见面。”
“也就是说,”有人突然意识到:“厂里还有一个真正的工贼,他就混在工人之中!”
雷德眼前一亮,他知道萨姆监工的软肋在哪里了。
不论萨姆监工有没有杀人,只要想办法证明他和工贼之间有直接来往,上层管理者就会怀疑他的动机,毕竟工贼到底是帮派分子,请工贼办事,和自己内部有工贼,是两种性质。
和帮派分子有来往,工厂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开除掉他,其余的高层便可以瓜分空出来的权力,如果再能坐实工贼帮杀人,那么萨姆监工怎么着也要受到牵连,或者被以‘买凶杀人’的名义起诉。
虽然谋杀在威克公国非常流行,但是谋杀也因此成为了这个国家最严重的的罪行,一旦被坐实,那就算是再大的人物也得进监狱等着秋天杀头。
毕竟,真理女神教会的七大誓言之一,便是‘不可谋杀’,有着教会的影响下,法律也是秉承这一主旨而设立的。
不论如何,这一行他已经收获到了最关键的情报,不虚此行。
吱嘎——
就在这一刻,会客室的大门被打开了,雷德余光一瞥,身高魁梧健壮的萨姆监工推门走了进来,他看到雷德,眉毛一挑,大大咧咧地往他对面一坐。抬眼一看保安:“来杯水。”
随即,他看向雷德,满不在乎地问道:
“你也要来一杯吗?”
看到他这幅满面红光,眉宇间带着升职的得意模样,雷德心中本来还有的一丝栽赃陷害的愧疚感,顿时荡然无存,一把怒火在心间凶猛地燃烧着。
萨姆监工将帽子摘了下来,搁在桌上,双腿交叠,搭在桌子上,丝毫没有把雷德看在眼里。
雷德冷冷看着这个夺走了他一条腿的混蛋,不仅没有受到任何惩罚,面对他这个被害人,反而理直气壮地表现出大度的模样,他咧开嘴剔了剔牙,嘴里满是烟草、培根、熏肉和鸡蛋的气味,显然不久前才刚吃过早餐。
“嗝——”
萨姆监工打了个饱嗝,立刻遗憾地表示:
“对不起,早饭吃的有点撑。”
雷德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他饿得满脸苍白甚至是发青,对方随意打了个嗝,立刻让他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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