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儒家教义相悖,儒生之间谩骂不休,周而复始,可有良策?”道问章率先开口。
“教义之争,尤甚生死,良策皆无。”许秋毫答复。
“同室操戈,内乱自起,让人贻笑大方。许子不思为儒家效力,反而隔岸观火,岂不自知已入局中?”
“是非缘由自在人心,无谓争斗徒增损耗。来则留,去则送。儒家不是某一个人的儒家,儒家也不止有一位圣贤。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相为谋势必分裂。孔子合道之后,儒家八分,其势甚衰。杨朱、墨家后来而居上,引领大势。所幸孟子传义,儒家方才再为天下显学。师父之学识不下于人,又岂能再让儒家内分?”
“内分与否在于道义,不在于人。道义不同,强扭亦是不堪重负。师父之学识我亦是钦佩赞叹,可一家之言,又怎能让所有人接受?辗转斡旋,也不过是画叶添枝,非但不能成事,反而后患无穷。杨朱之言销声匿迹,墨家如今式微近亡,前日显学,今日黄花。抛弃时代的言论必将为时代所抛弃,非个人所能及也。”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论述着自己的见解,暂时抛下了自身的情感和身份,一如当初。
道问章并不想看到儒家内分,特别是在师父的手中内分,整合在一起的儒家才是儒家,才真正拥有撬动天下的力量。
而许秋毫并不赞同这一点。
圣贤存在的意义是去教化世人,可为什么教化呢?
因为在教化之前,很多人是愚昧的,是不懂得如何让自己过的更好,不懂得如何战胜自己的恐惧、怯懦、无知。
于是便有显现讲述这其中的道理,剖析其本质,陈述其利害,乃至让人明白生的意义,死的原因,最终拥有超越生死的理念。
这份理念固然很好,可并不意味着一份理念就是绝对的“对”,另一种与之相悖的理念就是不可容忍的“错”。
儒家内部互相攻讦讨伐,在许秋毫看来这没什么不好,理不辨则不明。
性善论也好,性恶论也罢,他只是不想参与到这场儒家内部的争斗之中。
更不想去从中思考怎样去取得利益,争取盟友,颠倒是非。
那很没有意思。
说他故作清高也好,说他是非不分也罢,甚至说他吃里扒外也没什么关系,他已不再期望赞许,也不再需要恭维。
直至月上中天,二人都渐渐沉默了下来。
又一次,两个人走上了不同的路。
稀薄的月光洒下银白,远方的篝火仍旧自顾自的燃烧着,远比月光明亮,却又不如月光广博。
近处的人,究竟会被篝火指引,还是被天上的皓月所吸引呢?
沉默之中,道问章率先起身告别,“师弟,我回去了。”
“师兄。”
许秋毫坐在地上,没有起身,只是道:“我还有一句话想要送给你。”
“什么?”
“想做事的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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