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住在军户巷,马车就停在巷口。
“公子,小姐,到地方了。”马夫隔着帘子吆喝。
江沛一掀帘子,大腹便便的侄媳妇就笑脸盈盈地迎了过来。
“姑姑,回来了。”
见她一人孤身在此,江沛吓了一跳。
这么大一个肚子,怎么自己到处乱跑,摔着磕着可怎么办?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大嫂了?”
“娘在做饭,我坐得难受,出来走走,顺便来接姑姑。”
“我看你想接的另有其人。”
侄媳妇俏脸一红,害羞地垂下头:“无羽了?怎么不见他人?”
“他去花天酒地了。”江沛忍不住打趣。
“姑姑,你可别瞎胡闹。”江无羽背着大包小包从车上跳了下来:“我整理包袱,耽误了时间。”
见他这幅滑稽模样,侄媳妇以袖掩唇,轻笑出声。
“走了,回家。”
“回家。”
一行三人往窄巷里面走,走了几步之后。
孔筱雨突然问:“夫君,马车钱你可付过了?”
“付过了,付过了。在店里就付过了。”孔筱雨心中疑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马车依然停在原地。
不由奇怪既然付过了钱,那马车怎么还不走?
“怎么了?”江沛姑侄两人也回头看了过去。
在三人注视下,马夫一挥马鞭,驾驶着马车离开。
“没什么,应该是我多心了。”
继续往里走,路上散落不少铜钱纸,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好二郎又葬身边陲了。
这军户巷里面家家户户基本有悬挂白幡,以示家中今年有人新丧,向江家这么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简直罕见。
苍白的布条,在晚风中招摇,一派凄凉惨淡。
幼年的时候,大嫂有时候忙不过来的时候,只要在巷子里面吆喝,谁家丫头小子有空,过来家里帮忙,能换一两个大白馒头。
就应者如云,大嫂还能捡手脚勤快的挑。
足见这些军户,生计之艰难。
江无羽听着巷子里面,隐隐约约的哭声,替媳妇挑开头顶的白幡。
“这地方……等明年春闱高中之后,我们就搬出去,另外找个地方买间房子。”
“娘也是这么说得,内城肯定买不上,但是能离开这里,她就心满意足。”孔筱雨挺着肚子小心往前走。
江沛识趣坠在两人身后,小夫妻久别絮叨,她也插不上话。
看见侄媳妇裙摆的污泥,下意识看了自己的裙子一样,伸手将裙子提了起来。
就这样走到了家门口。
江家院子,一共两进。
前面一进,正屋是餐客厅,西面厢房是厨房,东面厢房充作柴房,放杂物。
院子里面有井,但是井水苦咸,不堪入口,已经被封上了。
后面一进才是众人的卧房,正房两间,大哥大嫂住了一间,侄子、侄媳妇住了一间,东面是江佩住,西面是小侄女的房间。
院子里面花园荒废已久,满是杂草,现在被大嫂种了菜。
冬有萝卜白菜,夏有豆瓜蔬菜,足够一家人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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