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讽刺。
都说亲近之人捅在身上的刀子才最痛,秦厌即便已经习惯旁人如此叫他。
每每被平诗兰这般唤道时,心下也依旧会觉得一阵钝痛和难受。
他没有去对上平诗兰看待他时带着嫌恶的眼神,而是强迫自己弯起唇角,时隔多年后,头一回和她搭起了话。
“母亲您能记得孩儿的生辰,专门过来给孩儿送生辰礼,孩儿自是十分心喜的。
以往是孩儿太过不懂事,经过一场大病后,才突然想通了一些。
只希望母亲您能不与过去孩儿所做的种种计较。”
秦厌提起被平诗兰丢在脚边的竹筐,掀开竹筐上盖着的布往里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又是一套和他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样的衣裳,只是看起来大小不一样。
只一眼,少年便盖好那块布,没有再往筐里看。
他抬头望向平诗兰带着些讶异,像是看什么稀罕物件一般的眸子,继续假笑道:“孩儿很喜欢母亲送的礼物,母亲有心了。”
平诗兰挑了下眉,从鼻腔内发出一句“嗯”。
秦厌看出她的心情似乎不错,眸光微闪后再接再厉。
“孩儿其实为今日母亲您的到来准备了一些东西,不知母亲您方不方便同孩儿一同入殿拿一下?
那些都是孩儿对您的心意。”
搁在以往,这种可能长满耗子的破败宫殿内部,平诗兰当然不会踏足一步。
但今日她这个多年来都无视她的儿子突然态度大变,说出的话一字一句皆带着对她的敬意。
这就让她心下的想法变了变。
因为尽管她对她这个灾星儿子不甚在意,可她也的确不想被他这种人给视若无睹。
如今见他态度还算不错,她右手重新搭回狗腿太监的左臂上,勉为其难道:“既如此,那本宫就跟你进去一趟吧。
不过先说好了,本宫只进去待一盏茶就出来。
这等破败地儿,谁知晓有多少老鼠跟臭虫爬过,可别让本宫染上些什么病。”
嘴里如此嘟囔着,等她真的进去后,看到虽然破坏,但绝对称不上脏的大殿内室后,只觉面上有些发疼。
秦厌对平诗兰的为人再了解不过,这些恶毒话也不知听了几箩筐了,下意识不去在意她所言,而是去拿他放在内室西侧角落处的破布袋。
布袋内装着一些他之前从那块被骆雨施了“仙术”,不过一日的功能便完全长好的蔬菜。
他提着一小袋子的蔬菜过来后,放在被他擦的干净的石桌上。
视线瞧见那太监还站在平诗兰身侧,出声言道:“母亲,孩儿有些话想同您单独言说一番,不知母亲您可方便?”
平诗兰或许是被之前狗腿太监夸赞所言的那些话给洗了洗脑,一时间真的觉得她是一个慈母,便大发慈悲地点头,将狗腿太监打发了出去。
没了碍事的人在场,秦厌才真正实施起计划,打开放在食桌上的布袋时,故意将一颗大白菜弄掉在地,咕噜噜滚向平诗兰身侧所在的位置。
平诗兰没曾想她这灾星儿子叫她过来,就是为了给她看这些烂蔬菜,见那颗白菜滚到她脚边了,下意识想要用脚将它踢开,却被秦厌中途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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