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多少人吭声。
在宴会刚歇之时,秦落衡起身道:“禀父皇,儿臣有一事,希望父皇恩准。”
嬴政目光看了过来。
澹澹道:“何事?”
秦落衡深吸口气,他虽已具威势,但面对始皇,依旧感觉有如山般的压力,沉声道:“近日来,六地多生不平,据官吏上报,恐是六国余孽在暗中使坏,儿臣想让诸兄弟赶赴各地,镇抚天下。”
“替父皇巡视监察!”
“六国余孽,而今已是秋后蚂蚱,固然难以成事,但不时生事,也实在令人生厌,眼下朝廷正值更新之际,不易大动,固儿臣想让兄弟们前往。”
“一来诸兄弟都为饱学之人,也不枉父皇培养,二来诸兄弟为父皇子嗣,在天下有着不少的威名,若是能替父皇监视,定能极大的威慑天下,震慑宵小,三来,大秦对地方的控制力还远没有强,若是让诸兄弟前往各地,也能极大加深朝廷影响力。”
“固儿臣让想诸兄弟前往。”
“请父皇明察。”
一语落下,四周皆惊。
扶苏等人也是完全没想到秦落衡会提出如此建议,而今秦落衡大权在握,其他人对他早已构不成威胁,但毕竟同为大秦公子,暗中有所提防是必然的。
他们早就做好久居深宫的准备。
秦落衡这突然的建议,完全出乎了他们意料。
嬴政也微微侧目。
他深深的看了秦落衡几眼,眼中露出一抹异样之色,秦落衡的想法,在过去的确提及过,但那时秦落衡不过一亡人,所思所想,都很片面,而今依旧不忘当初,实在有些可贵。
沉吟片刻。
嬴政点了点头道:“准。”
“多谢父皇。”秦落衡连忙道。
听到父皇恩准,扶苏等人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也是忙不迭拜头就谢,脸上依旧充满了不可置信和不可思议。
等宴会离场。
诸公子还有些没清醒过来。
良久。
公子高才惊疑道:“刚才父皇同意我们去巡视天下了?这我没有出现幻觉吗?”
扶苏看向高。
苦笑道:
“父皇的确同意了。”
“我们这位殿下,的确气度非凡。”
“我的确难望其项背!”
扶苏苦笑一声,也是摇着头离开,心中对储君之位,再无任何念想,他知道,自己注定没有任何机会了。
但他却是心服口服。
咸阳宫。
殿内,父子相向而坐。
秦落衡作揖道:“禀父皇,近日,太医传来消息,通武侯身体已有所不济,儿臣心中有所担心,希望多派几名太医前去看治。”
嬴政微微额首道:“准。”
“谢父皇。”秦落衡道。
良久。
嬴政目光有些萧瑟。
王贲上次死里逃生之后,身体其实早已如枯木,眼下寒冬刚过,身体便又开始出现问题,只怕王贲的时日不会太长了。
想到这。
嬴政神色也有些暗然。
最怕人间无情事,不许将军见白头。
王贲跟他相事三十几年,关系十分密切,听闻王贲身体不济,心绪也是有些低落。
随即。
他似想起了什么,目光看向了秦落衡。
澹澹道:“你当初救治王贲,恐是存着私心吧。”
秦落衡面露苦笑。
点头道:
“儿臣的确存着私心。”
“通武侯在军中威望很高,而军中不少将领,早已进入到朝堂,但其中大多数人已难堪大任,儿臣之所以救治通武侯,其实也是存着日后让通武侯出面,让年龄稍大的官员自动请辞。”
“天下新风。”
“但由新人来主导。”
“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儿臣非是对老臣不尊重,而是儿臣为大秦储君,必须要为大秦的全局考虑,朝中很多老臣,早已失去了进取之心,所思所念,不过眼前利益,实是难堪重任。”
“儿臣片面之言,还请父皇责罚。”
“除了王贲呢?”嬴政面无表情的问道。
秦落衡道:“除了通武侯,便是李斯丞相,李斯丞相年过七旬,年事已高,虽老骥伏枥,但终究精力不复,而且李斯丞相远离家乡数十年,衣锦不还乡,岂非锦衣夜行?”
“儿臣同时想让李斯丞相归家一趟。”
“一来彰显大秦国威,二来展示大秦的拳拳待士之心。”
“李斯......”嬴政目光微凝,对于李斯,嬴政同样情绪复杂,他知道李斯是一个恋权之人,这样的人也最好控制,但诚如秦落衡所言,李斯终究是年岁上去了,继续贪恋权势并无益处。
大秦终究是属于下一代的。
他也该退了。
嬴政漠然道:“朕知道了,这事就由朕来做吧,近来朕也感觉身体越发沉重,你为大秦储君,在政事上切莫有半分懈怠,此外,天下之事关系万千民众,一言一行,都必须慎之又慎。”
“儿臣明白,定谨记父皇教诲。”秦落衡道。
......
而这同样是嬴政最后一段理政的时间,随着诸公子被不断安排出去巡视,加上一批老臣的请辞,朝廷俨然换了一股新风。
而后数年。
朝堂大事渐渐落于秦落衡一人之身。
始皇也鲜少再露面。
朝臣及民众都知晓,属于大秦二世皇帝的时代,已经来临了。
大秦十一年,始皇嬴政薨于咸阳宫。
同年,二世皇帝继位!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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