哺食过后,与妻子宁氏卧于榻前闲聊,东方朔托着脸,侧着身子,讲了许多趣事,惹得宁氏不时捂嘴发笑。
宁氏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夫君竟然如此温情动人,一时之间甚至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到了戌时之后,侧卧在榻上的两人才感到些许困意,几经缠绵,方才缓然入睡。
一夜无话,杂声乱作。
......
宣室殿。
刘彻翻阅着手上的竹简,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显然,此时的他心思完全不在这些竹简所书的文字之上。
“陛下,卫绾求见。”
刘彻听后心头一悸,但是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让他进来吧。”
不多后,殿阶前徐步走来一个身着常服,白发苍然的老人。
正是已然历经文、景、武三朝的老臣卫绾。
卫绾汉文帝之时入仕为官,仕途之路可谓是一帆风顺,以弄车之技而为郎,博文帝喜而迁中郎将,此后更是在景帝之时助平七国之乱官拜太子太傅,御史大夫,加封建陵侯,可谓是备受恩宠。
此时的卫绾年过花甲,满头的白发胡须以及佝偻的身形,都在映衬着这个老人已然垂暮的年龄。
只是步履蹒跚间,依旧可以看出卫绾举手投足之间刚毅而又不失儒雅的气质。
在看到卫馆进殿之后,刘彻早已是快步迎上,未等卫馆附身跪下,不顾他的言语恭却,就已经是搀扶着他跽坐于位上。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诺。”
屏退了左右侍从之后,刘彻才坐在了卫馆的身边,脸上聚拢而威的神色也是缓然舒展开来。
对眼前这位传授他九年文识儒道的授业恩师,刘彻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卫馆的教导以及传授他的儒学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他对卫馆可谓是有着深厚的感情,这种感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如同的君臣,以及师生。
今日的刘彻,全然信奉儒家学说,并且在即位之初就想让自己的这位老师继续坐丞相的位子,协助自己推崇儒道。
但卫馆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他之所以能够历经三朝而不受其弊,就是因为本性敦厚,谦虚有礼,更重要的是知进退,识时务。
卫馆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有今天,并不是因为他博学多才,更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治国良策。他能够幸运的当上丞相,是因为他老实、本分,才能被皇帝看重,不被群臣视为眼中之刺。
所以在刘彻即位之后,卫馆主动请辞,言明自己已经衰老,头脑愈发的不清晰,甚至有时还会心感糊涂,根本无法担当丞相的重则。
见卫馆如此坚决,刘彻便也不好再挽留,只是依旧留他在身边,作为自己的近臣,能够时时从他这里聆听教诲。
“陛下,宫殿之中耳目众多,况且君臣尊卑有别,礼不可废,万望陛下日后允许我恪守臣礼,否则臣万死不敢僭越殿前。”
未等刘彻言语,卫绾便是起身行礼,躬身而立。
刘彻见状也未曾阻拦,眉宇之间也是流露出几分欣赏之色,待他行礼完毕之后便是再度搀扶着他再度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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