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偷袭通远门，若是胜了还好，大不了被排挤到边缘，高高挂起，重新来过；若是败了，投降是不可能的，撤退则会被借口违反军令被行了军法。

只有战死疆场一条路了。

李柘心里寻思着，叹了口气，“此战胜则生，败则死，必须倾尽全力。”

江上渐渐起了薄雾，倒是个很好的掩护。

五条小船沉默地划着水，贴着北岸绕过重庆城，靠近了通远门附近江岸。

李柘迅速整理队伍，留下一队士兵留守，吩咐将船只滑向上游藏起来，带着剩下的300人，乘着夜色和薄雾，沿小路进了七里坡。

七里坡自从被张献忠掘墓挖坟之后，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清理，一个个土堆倒是方便了队伍隐藏。

李柘整理了一下装备，右手握着刀柄，反复抽插了几次，感觉没问题。

卸下头盔，交给亲兵，露出头皮和鼠尾辫儿，冷的打了个寒碜。

部下没剃头倒是个问题，不过包着红布、戴着头盔、换了旗帜，离得远倒是也看不太出来。

安排完毕，李柘吩咐不要发出声音，该吃干粮的吃干粮，该休息的休息，静等临江门信号。

谭文派的亲卫队正，有点不满，想问具体部署，被李柘一眼瞪了回来。

李柘指了指不远处的通远门，没有说话。

…………

天色渐明，无论是江北关大营，还是重庆城，抑或是江上的明军水师，仿佛都活了起来，埋锅造饭，重整队伍，吩咐命令，连同远门的李柘，都能隐约听到巨大的战鼓声。

谭文安排完毕，令旗挥舞，总兵袁尽孝部2000人替换谭诣所部，作为先登，攻向临江门，原谭诣所部3000人，作为第二梯队，准备陆战计划。

谭文本部3000人继续攻打朝天门，

镇北将军牟胜所部3000人继续攻打南纪门、金子门，

城头炮声隆隆，滚木檑石不断砸下，明军伤亡惨重。

临近中午，攻了两个时辰，嘉陵江水都红了，明军还是没在城头占据立脚之地。

总兵袁尽孝气得大吼，率领亲卫营，亲自上阵，举着大盾，冲上山道，船上水师、小炮，江滩上弓箭手、鸟铳手纷纷掩护，一时间士气大振。

袁尽孝不愧为猛将，咬着腰刀，顶着大盾，顺着攻城梯，灵活地蹿了上去，刚露面就砍死了两个守军。

一手刀，一手盾，疯狂劈砍，占据了一小段城墙。

亲兵营陆续爬了上来，小三才阵，大三才阵，不一会儿就上来五十多人，刀枪飞舞，血肉横飞，甚是惨烈。

谭文在千里镜里看到，吩咐传令兵，“发信号吧！让谭弘准备！”

王明德站在瓮城城楼下面，看着不远处厮杀的袁尽孝，吩咐：“甜头给到，发号炮！”

“让程总兵率队出城，一举破敌！”

“城头这明军大将，要死的，不要活的！”

“轰隆隆”一声，

城头号炮响起，厮杀更加惨烈。

城门打开，1000清军突然列队杀出，攻城明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抵挡不住，纷纷后退，城头上的袁尽孝部，变成了孤军。

清军一直追杀到江滩两里，遇到了明军大队，驱赶败兵就冲了上去。

明军左翼一片混乱，有人大喊，“败了败了！”

程廷俊在后队看到，哈哈大笑，

“破贼必矣！给我杀上去！”

李柘听到巨大的号炮声，站起身来，带了一队人，走向通远门。

是死是活，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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