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您看！”

武明空闻言，下意识地抬眸望去，便看到空中飘荡着两个巨大的火红色的热气球，中间用彩色的丝带连接，宛若一道绚烂的彩虹。

“彩虹”的四周是各种颜色的灯笼，在夕阳的映衬下，美妙绝伦！

看着这宛若仙境的一幕，武明空不由的沉浸其中，喃喃自语：“好美......”

这就是方修为他准备的惊喜吗？

倒确实是别出心裁。

武明空好看的桃花眸子里莫名湿润润的，眉眼间尽是笑。

他知道，方修从繁杂的事务中抽出时间，准备这些，极为不易。

普天之下，怕是也只有她武明空能让方修自愿做这些事情。

一念至此，她又莫名的有些骄傲。

就在这个时候。

身后的林宛儿似乎又发现了什么，激动的道：“陛下，上面还有字呢！”

还有字？

武明空一愣，仔细望去，发现“彩虹”之上确实有两行小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轻声念出来后。

武明空有点儿发愣，仅仅片刻，她就意识到了什么，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

“难道......他要......”

一个念头如藤曼一般在她的脑海里迅速蔓延。

明知不可能，却还要去想。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语调温柔，仿佛能抚平一切。

“陛下愿意与臣结为夫妻，白首不相离吗？”

这一刻。

武明空感觉无比的恍忽，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身处梦中，还是身在现实。

没有任何征兆，方修在她二十一岁诞辰这一天，要与她成亲。

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梦吧。

站在原地，等待了一会。

梦还没醒。

一颗心仍在狂跳。

武明空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的一切不是做梦。

她的感觉鼻尖很酸，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眼眶也是湿润，想要强忍着不落泪，越忍就越是湿润。

“朕......”

武明空缓缓转身，就看见了那张在她心中占据这最重要的位置的脸庞，终于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声音发颤，却仍旧悦耳。

“愿意。”

............

半年后。

皇宫的奉天殿里。

武明空看着眼前满座的宾客，仍旧会想起那一天的黄昏，那一刻的心情。

虽然不知道方修为何会突然与她成亲。

但当时的她，脑子里面一片空白，除了答应，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答应之后，才开始顾虑很多。

毕竟，再怎么说方修也是有妇之夫，而且那个妇还是她名义上的“姐妹”，大周女帝。

结盟之时说什么，两国天子互称兄弟姐妹。

如今还不到半年的时间，直接把姐妹的夫君拐了过来，先不说史书上会怎么记载，就说乾国和周国的百姓，也没法交代。

除此之外，朝廷与吴、燕两国的战事还未结束。

大周女帝李邀月还在前线厮杀，领兵御驾亲征。

她倒好，在京师和人家的夫君成婚了，说出去就连武明空自己都觉得有点儿气人。

因此。

第二天清醒后。

她就跟方修提起了反悔的事情，没成想被方修摁在龙榻上，狠狠的揍了一顿。

接着才知道。

方修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成亲的仪式定在战事结束后。

与大周女帝李邀月的婚事，也会在报纸上刊登大量的文章，以“舜娶了娥皇和女英”为例，引经据典的铺垫，证明此事的合理性。

当然......

百姓和士子们能不能接受。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管他们接不接受，方修已经下定决心这么做，整个大乾和大周也无人能够阻拦。

再者说，如今大乾和大周正处在蒸蒸日上的阶段，绝大部分的百姓都在努力的挣银子，哪有功夫关心丞相娶了两位皇帝的事情，就算关心了也只是当作茶后的谈资，调侃几句罢了。

至于史书上怎么记载，方修不在乎，武明空不在乎，方党的这些“奸臣贼子”更不在乎。

李邀月或许在乎，也或许不在乎。

这些方修不得而知。

但在南边的战事结束之后，方修曾经给她写过一封信件，表示自己可以让各大报纸说明两人成亲是为了百姓，并不作数，亦或者与她和离。

也不知道李邀月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没有答应。

武明空和方修也就不管她如何想了。

将南边从吴国打下的几座州府交给她管理后，就不再过问。

不过，武明空听说这位大周女帝陛下在南边生活的并不习惯，这几日要回到长安，想留在议政大臣会议里议事，也不知道方修答没答应。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如今南边和北边的战事都已经结束。

大乾一统诸国的步伐，再也无人能够阻挡！

她要做的只是安静的享受两人的成亲礼。

此时，有宫女颂唱：“香烟缥缈，灯烛辉煌，请陛下与方相齐登花堂！”

什么陛下和方相。

应该是新娘和新郎才对。

武明空撇了撇嘴，有一点小小的不开心，但见到方修穿着好看的喜服走到她跟前，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后，这点小小的不快又很快烟消云散。

紧接着，在一片颂唱中，成亲礼开始进入流程。

殿内。

杜晨安、秦兴言、钱浩南、海瑞、赵子正等人看着这一切，一把年纪竟然还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陛下和方相走到今日，真是不易啊......”

秦兴言看着两人，动容道。

其余人虽然不说话，但心里也都认同。

从指鹿为马到如今修成正果，他们也算是见证了全过程，实属不易。

而谢千站在几人的身旁，心情却是无比复杂，他本来还指望着李邀月“丞相夫人”的身份，能让大周在联盟中占据一点儿主动，如今看来是没啥希望了。

哎......

没什么多说的，如今之计，走一步，看一步吧。

某张靠前的桌子上。

一袭绯袍的妲己，妩媚的眸子看着方修和李邀月，嘴角带着笑意。

一旁，杨玉环见到这一幕，撇了撇嘴，道：“亏你还笑得出来，没心没肺，一看就知道你不是真的在意相爷！”

妲己听见这话，撇了她一眼，眉梢上挑，压低声音道：“听你的意思，你还打算抢亲？”

杨玉环双手掐腰道：“不用抢，相爷答应我了，等过几年我再长大一些，便纳我为妾，到时候我便也是相爷府上的夫人！”

妲己眸光望向某处，点了点头道：“确实需要再长大一些。”

“你！”

杨玉环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想要跟她比一比，但看了一眼后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哼了一声，化愤怒为食欲，自顾自的吃起了饭菜。

桌子的对面。

上官海棠仿佛没听到两人的对话，神色如常，看着等会要呈给女帝和主人的贺礼。

雍州刺史，镇北将军戚继光，贺礼白银万两。

剑南州刺史，唐忆雪，贺礼锦缎千匹。

第一庄指挥使，唐柔，贺礼......白银五两。

身为第一庄庄主的上官海棠见到这一行字，第一次升起了一种丢脸的感觉，眼角抽动了一下，继续往下看。

征南将军张良......

金吾卫指挥使典韦......

陷阵将军高顺......

工程书院沉妙......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礼单上，贺礼或多或少。

上官海棠一一统计记录。

皇帝成亲的礼仪十分繁杂，流程要远远多于当初方修和李邀月成亲。

一套折腾下来。

等方修和武明空回到装饰成洞房的养心殿，已经疲惫不堪。

“真累啊......”

武明空把自己往龙榻上一甩，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小脑袋蒙在松软的枕头上。

“陛下还有个仪式没结束呢。”

方修走到武明空的身旁，将她从龙榻上捞了起来。

然后斟了两杯酒。

“这是臣亲手酿制的桂花酒，很润......陛下少喝一些也不会有事。”

方修将酒杯递给小女帝，语气温柔。

明明已经是老夫老妻，气氛熏染之下。

武明空精致的脸蛋还是浮现红晕，别过头，睫毛微颤，哼哼道：

“朕喝了以后，你一定又要欺负朕。”

方修带着笑意，望着眼前的娇媚女帝，柔声哄着：

“陛下不是一直想着翻身做主人，礼成以后，臣便是陛下的人了，任由陛下施为。”

小女帝听了，心跳莫名的加速起来，看着方修那双明亮而又柔和的眸子，又有些羞涩。

“不就是合卺酒，这点酒，朕还能醉了不成！”

小女帝伸手接过酒杯，纤细的柔荑穿过方修的健壮的手臂。

酒杯抵在唇上。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炙热而又充满爱意。

杯中酒一饮而尽。

武明空精致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

站起身，带着方修来到龙榻边，将他一把推倒。

像方修平日里对待她一样，俯下身子，在方修的耳边轻吻了一口。

心尖有股电流处流窜而过，酥酥麻麻。

“呜呜......”

窗外，一阵轻风拂过，带动树叶发出声音。

月光洒下。

玉烛摇曳。

方修、武明空，这一刻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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