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三十二年,江南一个小县城中,天未亮,鸡已叫,十九岁的魏旭将腰间的束腰勒紧,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家父早早病危,家中缺粮少食,他早已打算出去找点活干,但老母宁可变卖家产,也不愿意让他出去干活。
还说什么——你父亲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却也是朝廷官员,担任一县先生,就是俸禄少了点,没留下什么钱,苦了你了!
即便是没有留下多少钱,好歹留下了二十亩地,但一个女人,再加上荒年,二十亩地全部卖出去也没换到一年口粮。
可怜的魏旭还在抱着书本阅读四书五经,他深知现在的大明贪污腐败,根本不可能考上什么好功名,只求能得个父亲一样的先生,在这小县城里混吃等死。
因为太穷,原本有的婚约也没了。
但他并不伤心,更没有什么——莫欺少年穷的宏伟发言,可能是和前世的工作有关,他信命,知命,而认命,人生哪有那么多一帆风顺。
便是金鳞,不遇风雨也一生难以化龙!
老母推开门看着他叹息,“旭儿,家中的老母鸡,你插上草标,卖了吧,换点粮米垫垫肚子。”
魏旭也无奈摇头,感觉自己现在像个废物,连一家两个人的吃食都搞不定,以前他也想过经商,可没有本金,再加上老母反对。
便作罢了!
商人是最低贱的存在,做了商人,便再无可能入朝为官。
他只得去院中,抓住从竹笼中取出那只不下蛋的老母鸡,轻轻抚摸着它微笑道:“你我皆是苦命人,今日只能拿你换点生机,莫要怪我!”
在走之前,他转头看了一眼开裂的墙壁,再次摇头,便向外面而去。
早起的邻居总是讥笑他,也不避人。
说着什么,一家无能,白长个卵子,那么大人了连个老婆都没有,一辈子都一事无成。
可魏旭从未在意,他人口舌,岂是你能控制?若是不服,打他一顿?先不打的过先不说,万一失手把人打死,自己也要死。
走出巷子后,魏旭只能在内心宽慰自己——时间会证明一切,至少现在还有那么点希望不是么?实在不行,就把地产也变卖了,带着老母去顺天府闯荡一番。
实在不行就只能经商了!
此时又有一个问题让他犯难,现在是父权社会,长辈对子女有无限的权力,杀了孩子都没事。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敲锣打鼓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官道上走过一队敲锣打鼓的人,他们是衙门的人,此时出现,相比是这个县城里出了中名的学子。
魏旭继续卖自己的鸡,这个县城考试的人就有一千四百多人,而且很多都是达官显贵,士族家庭,和商人勾结严重,十分有钱,可以向上献金。
因此他不认为是自己,也不认为自己有可能考上,现在的大明太腐败了,就算他以前是干碎千军万马考上了公务员的人,也在后续的工作中慢慢知命,信命,认命了!
第一次考试,怎么考得上?
肚子又开始叫唤,魏旭再次勒紧束腰,他看着怀中的老母鸡有点想哭,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就诸事不顺,感觉这个世界糟糕死了。
“魏旭!”
他抬起头,循声望去,看到那个常常嘲笑自己的邻居一脸大喜的看着他。
“干嘛?”魏旭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卖鸡,人被嘲笑而生气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邻居快步走到他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说道:“你还在这干嘛?你中了!”
魏旭皱眉,满脸不解,“中了什么?”
“探花,你现在可是文曲星下凡,怎还能在这里卖鸡?跟我走!”他强拉着懵逼的魏旭冲向他家。
跑到一半,魏旭突然大笑道:“TMD怪了,怎么能是我呢?”
刚回家,他就看到大量穿金戴金,身穿丝绸的富商前来慰问他的家庭困境,就连高高在上的县衙老爷都在李氏面前嘘寒问暖,还送上了不少好东西。
见“文曲星”回来了,众人立刻将他包围住笑道:“文曲星,您可算回来了,怎么还抱着这只老母鸡快快放下!”
魏旭轻轻抚摸着老母鸡说道:“它平日待我不薄,若无鸡蛋换点钱粮,我也撑不到这个时候,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它没放弃我。我此时显贵,怎能放弃它?”
众人都是一脸茫然,只有丝绸商人孙开才上前拱手笑道:“所言极是,此鸡应好生供养,不知先生可否将它转卖于我?”
“不多,十三文钱!但它已经老了,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你切记要好生供养。”魏旭将老母鸡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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