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弄口水喝吧。
走进厨房,揭开缸盖,将近一米高的水缸几乎见底。
林广胜探着身子刮了半瓢,一口气灌进肚里,一转身,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是二喜的老婆杏儿:“呦!嫂子,吓我一跳!二喜呢?”
“他不搁家,出去挑水了!”
杏儿抿抿嘴,原本白净的脸,罩着一层浮土,衣裳也粘着灰尘。
“嫂子,你这是去哪儿了,咋灰头土脸的?”
“王叔领住大家搁村东头挖井了,我去运了几筐土!”
林广胜有点心酸,这地方马上就要被淹了,还挖啥井。
“跟他们说说,不用挖了,过几天就有水了!”
杏儿眼睛一亮:“支书,你说的是真的?”
“嗯,不诓人!”
“呀!那真是大喜事,我这就去跟他们说说!”跑了两步又扭头问:“二喜也搁那儿挖井了,支书,你找他啥事?”
林广胜干咳两声:“叫他赶紧到打麦场集合开会,商量全村吃水问题!”
“中嘞,我马上去叫他!”
往二喜家转一圈,广播里开始反复播报开会通知。
走到打麦场,已经有五六个人等在那儿了。
村长刘勇子坐在打麦场中间石碾盘上,脖子靠着石墩儿,一双眼睛直勾勾望着天。
旁边几人看村长这架势,小声嘀咕,却没人上前去问。
见林广胜来了,七组组长赵国庆凑到跟前:“小林书记,村长这是咋了?跟丢了魂一样!”
“一会儿就该知道了,等人齐开会。”
正说着,二喜来了。
老远就吆喝:“林书记,你要是把咱们用水问题解决,我二喜以后就敬重你一人!你让干啥咱就干啥!”
“啥?开会是说用水的事儿?”其余几人瞬间来了精神。
“还有谁没到?豫灵,你骑车往家叫叫催催!”赵国庆握了握拳:“总算有人出头解决了,再不浇地,麦都要死光!”
林广胜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走到村长刘勇子跟前:“你看你这四仰八叉的像啥样?”
刘勇子像一坨瘫在石碾上的泥:“我就是想再多看看这片天,能看到的日子不多了!”
“呸!你是要移民去火星还是咋的?”林广胜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扯起刘勇子:“不等了,开会!”
“人还不齐,开会中不中?”
“时不我待!人齐不齐,这会今儿都必须开明白!”
“那中吧,咱俩谁主持?”
“你是村长你主持,我补充!”
刘勇子想了想:“还是你主持,我补充吧,大事儿还得你来!”
“看你那怂样!我来就我来,你把精气神提起来,咱们是干部,立场要坚定!”
这档子功夫,陆陆续续又来了五六个人。
林广胜招招手:“都往这边来!”
他身后是一棵长了百十年的老柿子树,左手边视野开阔,坐在树下能看到远方干涸的黄河,一座铁吊桥横跨两岸,若隐若现。
那里曾经是古渡口,西沃渡。是古代黄河漕运的通关要塞。
风沙掩埋了曾经的繁华,如今只剩残垣断壁,和一些破败的石窟雕像。
PS:小沃村,是虚构名字,是小浪底水库众多拆迁村庄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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