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午后。

一对姐弟在河边玩耍。

“小宇，不准下河。”

姐姐神情严肃，扎着一双很可爱的双马尾，双手叉腰。

“没事啦。”

弟弟水性很好，笑嘻嘻道：“哇，快看，那里有鱼，姐姐等我下，今天我们吃大鱼。”

说完。

瘦小的身影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小宇！”

不会游泳的姐姐很生气，看了眼天色，心下满是担忧。

风来了，天色阴暗下来，即将下雨。

十秒，二十秒。

水面始终没有动静。

姐姐急了，不断大声道：“小宇，快回来啊，我们不吃鱼啦，你在哪里。”

正当女孩要哭出来时，水面忽然噗通一声，瘦小的身影露出了头，双手抓着一条鱼大笑道：“姐，我抓到啦，我们有鱼吃啦，哈哈，这下妈妈不用再去花钱买了。”

姐姐泣笑道：“混蛋小宇，快点回来，要下雨啦。”

说着，找来树枝伸了过去。

弟弟麻利的上了岸，双手熟练的抓着鱼得意道：“我厉害吧。”

姐姐松了口气，没好气道：“厉害厉害，好啦，我们快走吧，真是的，你刚才吓死我了。”

弟弟傲娇道：“放心吧姐，我才不会死呢，以后我还要保护你呢。”

姐姐不屑道：“保护好你自己吧。”

轰隆。

电闪雷鸣，大雨说来就来。

姐弟俩连忙离开，直到在一根独木桥前停下。

桥下两米的高度对于小孩子来说犹如深渊一样恐惧，急流的河水似乎在咆哮着什么。

索性，独木桥颇为粗壮，很稳固。

“小心点。”

姐姐背着篓子，嘱咐道：“抓紧我。”

弟弟满不在乎道：“知道啦知道啦，快走吧。”

姐姐哼了一声，小心踏上独木桥，每一步都争取走稳。

“哇，姐姐快看，下面好多鱼。”

弟弟惊呼。

姐姐回头生气道：“不准下去，听到没。”

弟弟头也不抬道：“哎呀放心吧，我才不下去呢。”

姐姐满意回头间忽然看到背篓内抓到的鱼猛的扑腾而起。

那是弟弟抓到的鱼。

脑中念头一闪而逝，她下意识伸手抓向鱼儿。

而后，脚下一滑。

好空的感觉。

手抓空了，脚下也踩空了。

姐姐眼眸睁大，身体坠落间看到了正低头看着水面的弟弟，与弟弟四目相对。

“姐！”

弟弟怒吼，伸手抓住了姐姐的手。

然而有时候弱小是一种罪…

噗通。

姐弟俩一起摔了下去。

“姐，没关系，有我在。”

急流的河水中，弟弟奋力拖着姐姐，咬牙切齿道：“就快到岸边了。”

姐姐哭了，慌乱无错。

“太好了，有东西。”

弟弟开心道：“姐，快抓住。”

姐姐下意识抓住了岸边垂落下来的树枝。

咔嚓，树枝似乎要断裂。

见此，弟弟果断松手道：“姐姐，我在前面岸边等你。”

不要！

姐姐阻拦，然而视线中弟弟的身影已然被河水冲走，淹没。

“小宇！”

姐姐大喊着，拽着树枝踉踉跄跄的爬上了岸，沿着岸边蹒跚而行，不断呼喊，呼唤。

“混蛋，你在哪里。”

“说好的在前面等我，你跑到哪里去了。”

“不要玩了，小宇。”

“小宇…求求你回来好不好…”

“我们不要鱼了，不吃鱼了，不来河边玩了…”

“呜呜呜…小宇…”

“…”

风雨掩盖了呼唤声，淹没了女孩的身影。

河流之下，男孩的瘦小身影越来越沉，越来越渺小，那只手无力的抬起，朝着河面伸着，似乎在缓缓抓着什么，想要抓住什么…

却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没有…

…

又是一个午后。

一对母女走进了一个陌生的家庭。

“你好，我叫张欣媛，以后就是你的姐姐了。”

少女看着面前神色冷漠的男孩，微笑嫣然的伸出了手。

“你好，姐姐。”

男孩抓住了少女的手，微微点头，而后转身离开。

姐姐…

少女怔然，想起了小时候，看着自己那空空的手掌许久无言。

自己…又有弟弟了…

时间流逝。

姐弟俩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

少女很珍惜自己的弟弟，男孩却不经常回家，也许正因为如此，少女才会越来越珍惜，似乎想要弥补些什么。

只是男孩却始终无动于衷。

“我们一起去游泳吧。”

少女提议。

男孩不会游泳，但还是答应了。

泳池里，少女教着男孩学习游泳，很认真。

她不喜欢游泳，甚至厌恶，恐惧，但她的游泳技术却出奇很好。

只是再好的技术似乎也教不会男孩。

在游泳方面，男孩笨拙的像是一根永远也不开窍的朽木。

某一刻。

少女忽然手脚抽筋，要溺水。

男孩没有犹豫，将身上唯一的游泳圈给了少女，自己沉向水下。

“我骗你的。”

少女拖住了弟弟，笑嘻嘻道：“刚才怕不怕”

岸边。

男孩咳了口水，道：“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少女认真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有多在乎我这个姐姐。”

男孩眼神奇怪，却没有多说什么。

“你会保护我吗？”

少女眼神追忆，轻声询问。

男孩语气平静道：“会。”

少女看向弟弟，道：“为什么？”

男孩认真道：“因为你是我的姐姐。”

少女笑了，道：“真好，有弟弟真好。”

男孩沉默。

少女忽然起身，道：“这一次我不游了，如果你学不会，我真的会死哦。”

话落，回身往后一倒，噗通一声，身体缓缓沉入水底。

泳馆里很冷清，没有其他人。

水中。

少女看着岸边一动不动的男孩，心下忽然感受到了解脱，无声呢喃道：“弟弟，姐姐来了…”

念头落下。

视线中，岸边的男孩扎入水中，手脚笨拙的滑动着，距离越来越近。

这一刻，男孩终于学会了游泳…

很快，两人浮出水面。

男孩大口喘息道：“你疯了吗？”

少女紧紧的抱着弟弟，眼泪不知何时滑落，道：“对不起，我只是感觉好累，好想他…”

男孩抓着岸边，抱着姐姐平复着喘息，道：“他是谁？”

少女无言，只是死死的抱着。

男孩感受到了少女的需要与渴望，沉默了下，道：“姐姐，以后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

许久之后。

少女扑哧一笑，道：“连家都不回，怎么保护我。”

男孩叹息道：“我会常回去。”

少女哼道：“一三五必须回家，二四六你回那边，周日你再去找二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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