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房子真的很大,原本估计的年租金五十英镑看来是低了。
在院落后面,是一条狭长,阴暗的走廊,走廊壁上,有一盏盏用黑色铁丝缠绕灯罩,但却没有点燃的煤气灯。
两旁,则是一个个或开着门,或紧闭的房间。
张怀生之前就是从左手边第一间离开的,每一间房屋的布局,似乎都大同小异。
阴森,黑暗,不见半点阳光,似乎连窗子都没有。
走廊很黑,但张怀生走的脚步依旧很快。
在不久前,跟特蕾莎的见面后,他对“双生”的扮演显著增强,体内蕴含的“灵性”,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改造他的身躯。
这导致他的五感比起之前,又有所提升。
但想起刚刚所见的屠夫,那副已不知到底是人还是野兽的疯狂,又使他暗暗忧心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张怀生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鞋面湿漉漉的。
低头一看,发现血水正从基里安的口鼻中淌落,但他硬是咬着牙,没吭一声。
也对,被我这么一通颠簸,即使原先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势,也要被颠出毛病了,搁上一世,这叫二次伤害。
尤其是基里安受的那一撞,明显还是内伤。
“还能撑得住吗?”
基里安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四个字:“继续,别停!”
这糟糕的台词。
张怀生深吸了一口气,扛着起码一百五十斤的基里安一路狂奔,但脚步比起之前,明显要轻了许多。
一路跑到走廊尽头,推开两扇半合拢的沉重大门,入眼是一处很像是教堂的巨大厅堂。
堂内,十几名修女正不安地等待着。
看到两人冲进来,特蕾莎连忙和自己的两个同伴迎上来,帮着张怀生将基里安放了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特蕾莎这群修女们的力气真的很小,三个人合力抬着基里安都很费劲。
跟扛着他,发足狂奔上百米的张怀生相比,简直差出不止一星半点——难不成“双生”其实是偏向于近战莽夫的途经?
“他怎么样?”
“伤得不轻,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有医生吗?帮他看看。”
基里安倚着一座看布局,原本应该是放置着一座神像,却不知为何却空无一物,从而显得空荡荡的高台。
他的鼻头耸动,猛吸了几口气,发现并没有嗅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才长出了一口气。
张怀生知道他是担心瘟疫会蔓延过来,但依靠嗅觉,可无法分辨出是否有致病细菌或病毒。
瘟疫祭师的可怕,在盖尔起义军中也是流传已久。
确切而言,在这个医术还比较蒙昧的时代,瘟疫依旧是能使人谈虎变色的存在。
远的黑死病,天花不提,近有天竺霍乱,东华鼠疫,每次大疫,死上几万人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我没事,还死不了。”
“刚才那位是…瘟疫主祭?”
基里安“嗯”了一声,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特蕾莎:“那位就是特蕾莎的老师,我告诉你的扮演法,就是从她口中问出来的。”
“是爱丽丝嬷嬷!”
“嬷嬷怎么样了?还有珍妮弗,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修女们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声音中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接踵而来的,是愤怒的咆哮声,以及墙壁碎裂声,那动静极大,像极了有一只发狂的史前巨兽在搏斗。
在修女们一道道惊恐的目光中,张怀生整理了下语言,说道:
“很遗憾,珍妮弗修女已经离世了。进攻修会的敌人很强,你们所说的爱丽丝嬷嬷,选择留下来殿后。”
不待修女们说话,张怀生立刻便开口道:“爱丽丝嬷嬷的意思是,让我保护你们撤离,不要意气用事。”
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在时不时远远传来的炮弹声为背景下,只有偶尔响起的一两声低声啜泣。
张怀生起身,在“教堂”的后方的墙壁处迅速检查了一遍。
没门?
张怀生皱起眉:“这里没有撤离的后门吗?”
一般这种房子在布局时都会在前后各开一门,因为实在是太大了,这样做,也是为了方便出行。
特蕾莎此时,也替基里安简单处理了伤势——其实就是喂了几颗药丸,那种内伤,也没什么包扎的余地。
她指了指高台后,墙壁上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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