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逛遍了整个批发市场,林微昨天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天都大亮了。
听到林微翻身的动静,母亲开口叫她。
“快起来吧,你爸已经出去十里八乡转工厂了,你弟弟妹妹也都吃完饭出去玩了,你今天下午还要回学校,赶紧起来吃饭收拾收拾,今天没人能送你,你自己早点去村外的公交站那里坐公交去学校吧。反正你也去过两次了,应该认识去学校的路了。”
母亲跪在布料上,一边用粉笔画图样,一边叫林微赶紧起床。
林微也没有赖床的意思,一醒来,就直接起身,把盖的毛巾被叠起来,翻身下炕,穿上鞋就准备去院子里洗脸。
“哎,你先别穿鞋,把这布都给踩脏了,就掂着鞋,光着脚,出家门了再穿上鞋。”
好吧,这会儿在母亲心里,能给家里挣钱的布料比林微重要多了。
林微出了院门才发现,家里的水缸已经从屋里挪出来,放到院子的角落,这下舀水洗脸方便了。就是等天气再冷一点,还要挪回去,要不水缸里的水结冰,用水就不方便了。
林微家的老房子是父亲分家得的三间。但是林微一直好奇第三间在哪里。无非是一间坐北朝南的正房,一间小小的放杂物,和夏天生火做饭的陪房,就没有了,当然,如果有一米多高围墙的简陋厕所算一间,那的确是三间。
林微全家一家六口,全部生活空间就只有北屋一间。北屋西面一整个大大的炕,跟炕头连着的两个灶口。林微一家五口人在这个大大的炕上睡觉还很宽敞。大姐从小在邻居家,跟他家小闺女一起睡,不在家。林微小时候经常在炕上,披着大花床单扮演公主,跑来跑去。
进出的门口,正对门口是林微家的“客厅”的一片空地,林微母亲烧香,放东西的大红木桌子就正对门口,靠墙放着,桌子上还有林微家的一个颇具年代感的座钟,钟摆一左一右的摆动着。
正对门口的大方桌两侧,各有一个高高的两门衣柜,放着林微一家六口人的衣服。各人的衣服都用一个包袱皮包上,找的时候好找。
东边衣柜对面,靠墙放着一个绿色的沙发。说是沙发,其实是用木板套了一个绿色的沙发套,一点没有沙发的柔软。几乎每个不出去喝酒的夜晚,父亲都要在这个沙发上躺着,边看电视,边出神,被母亲几次催促才会上炕睡觉。家里唯一新添的家具一个大理石桌面的茶几,就在沙发旁。家里人吃饭就在茶几上。
沙发旁边,靠窗户放着林微家里的唯一一台缝纫机。这是母亲的陪嫁。缝纫机旁边的两个靠东墙放着的大大的木箱子,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两个木箱子也是母亲的陪嫁。
木箱子里面,放着老式碗柜,林微家里的锅碗,都在这里。老式碗柜还连着一个小小的电视机柜。放林微家里的16寸黑白电视正正好,电视再大一点都放不进去。
电视旁边,是水泥做的大粮仓。四四方方的特别沉,一米二左右的高度,自从放下来就没有挪过地方。大扫除也搬不出去。水泥粮仓表面平整,林微家里一些杂乱的大炒菜锅等等零碎东西都堆放在上面。
母亲现在放布料裁剪的地方,是家里唯一一块完整的大一点的空地。
看着母亲用粉笔不停的画图裁剪,林微端着米汤蹲在门口,想要找个话题跟母亲说说话。
上辈子林微因为常年宅在家里,不跟人交流,所以还要母亲三五不时的找话题跟林微聊两句,现在林微也习惯性的在母亲旁边,想交流一下。
“妈,你不是昨天熬夜了吗?怎么不睡一会儿。”
林微没话找话。
“就剩这小半卷就裁完了,我得抓紧把布料都裁好,要不然等中午都回来吃饭,还得把布料收起来,下午再铺开,太麻烦了。”
母亲头也不抬的忙活着。
“那也不能不休息呀?就这些布料,不用心急,下午再做也来得及,你先眯一会儿呗!”
“你个小孩子别管,赶紧吃完,把锅碗洗了就是帮我忙了。一会儿你洗完碗,赶紧再蒸一锅馒头,这回家里的钱都进了布料了,你上次说钱不够,这次更不够了,好在现在天气凉了,你这次去学校就多带点馒头,能多顶几天。等家里卖出去手套工作服了,我去学校看你,给你送钱过去。”
林微知道这是正事儿。家里的钱都批发了布料,她自己要想办法熬过父母事业刚起步的阶段。
林微三两口把米汤倒进肚子里,就去洗碗。洗完碗,手干干净净,正好可以和面蒸馒头。
因为是自己要吃的,林微多花了点心思,一大半擀成片,放点油和盐,做的有点滋味儿的花卷,另一小半面团,林微弄点家里所剩不多的红糖,掺上面粉,蒸成糖包子。
为了带到学校美观一点,林微特意把花卷和包子弄的小一点,结果蒸出来还是大大的一个,一点都不精致。
算了,她们家人祖传的大馒头手,就蒸不了那小包子。
给自己弄好几天的干粮,林微还给自己倒了半袋子苹果,带到学校。
这次做公交车,可要好好利用,多带点东西,反正公交车站离学校近,不怕拿不动。
准备好吃的,林微又去里面的衣柜里找铺地和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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