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本来还想着建议大家先图财,毕竟报仇只是一时之快,报仇之外,大家还要存身。
没有必要因为仇恨,把大家伙的命都丢进去。
结果听了掌盘子的一番言辞,竟然让众人心情激动,心中万分敬佩,当下道:“掌盘子,我跟二丫回来这一趟,本意是跟您谋划一番,看看怎么趁乱发一笔横财。不过既然您已经成竹在胸,不如说说具体怎么做!我们都出粗人,您这什么节点啊,什么分兵啊,我们确实听不太懂。”
楚行扫视众人,见大家都是心悦诚服之状,便不再犹豫道:“刚才经过我的分析,官兵谋反肯定不敢分兵,但是未必不存在意外,所以此时事情虽然紧急,但是我们不能乱。我们要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几套预案,首先,混入到叛军的队伍之中,这件事情势在必行。山行,您是生面孔,这件事情交给你。”
臧山行点点头,迎合了一声。
虽然臧山行能力一般,但是有大局观,遇到事情不冲动,让他去做卧底,楚行反而放心许多。
“其次,我们要摸清楚朝廷的兵力配置,他们能否镇压叛乱,多久可以镇压叛乱,安塞成会被破坏成什么样子。”楚行侃侃而谈,意气风发,“这件事情尤为重要,我们不能整日想着火中取栗,结果火太旺,烧死我们自己。”
说着,楚行不由的有些感慨,虽然眼下是明末,可想要做成一件事情非常难,尤其是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家底,稍有动荡,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众人听了掌盘子所言,纷纷点头,继续静听。
“接下来,我们要摸清楚,钱文俊的财产藏匿之地,顺道寻找好合适的运输财物的路线。”这件事情交给二丫,“二丫的战斗力强,最适合押送财物,万一我们刺杀县令失败了,让二丫运输财物,也不至于落个一场空。”
“这一点,当家的不必担心。”二丫明显也做过功课,“虽然我手底下的人,打仗不行,但是让他们运送点物资还可以的,有些脚夫之前是逃卒,甚至还有些就是卫所在籍的军卒,跟我颇为投缘,关键时刻也可以站出来,壮壮声势,这些人,起码有二三十人。危险虽然也有,但是只要选择合适的路线,想要从安塞城逃出来,应该不是问题。”
“既然如此,我们还担心什么?”楚行笑了起来,“我们兵分三路,各行其是,搜集信息,集中在我这里来,由我做预案,然后再去实施,这样风险就可以降到最低。”
众人纷纷点头,认为掌盘子的说法很有可行性。
楚行走出兵舍的时候,见二丫跟在身后,便放缓了脚步,见她似乎有些犹豫,便索性站在原地等候。
“大哥。”二丫干咳一声走了过来,小声说道:“大哥,我虽然希望你带着我们报仇,带着我们过好日子,但也希望你过得好。”
楚行觉得自己算是很了解二丫,可是结果半天也没听明白二丫的意思。
看着楚行疑惑的神色,二丫小声道:“前些日子,你不是废了不小的力气,救了月娘么?我找人问过了,像是他这种屁股大的,好生养。”
“你才多大,就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了?”楚行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牛二丫,恨不得当场锤她一顿。
他觉得二丫这种好姑娘,以后得离着秦英这种祸害远点。
“大哥,我可不小呢。”二丫羞赧的笑了笑,“我知道,你肯定不好意思,可现在这个世界上,就我跟万里是你的亲人了,万里还小,不懂事,我不劝你,谁劝你?你虽然为了山寨忙,但是也得考虑自己的事儿。那月娘俺也看过,长得不错的。”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楚行训斥了句,他倒不是觉得二丫身为下属管得太多,反而是觉得古人的婚姻观念有些奇葩。
其实他倒不是排斥,反正自己已经入乡随俗,成了古人,其实做点啥也无所谓。
而月娘,他们显然也是觉得,当老大的不做点理所应当的事情,很不正常,所以才提了那么一嘴。
等到二丫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发现秦英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吓了她一跳,二丫皱着眉头问道:“秦英,你怎么神出鬼没,跟小鬼似得?”
“大家以后不要劝掌盘子这种无聊的事情了。”秦英倒是看的明白,“掌盘子是要做大事的,他怎么会跟山寨的女人在一起呢。”
二丫皱着眉头,瞥了秦英一眼道:“你懂个屁,大哥将来发达了,那自然会有更优秀的女人进来,眼下没有其他女人,就先用着呗。秦英,你觉得大哥的说法怎么样?我本来就想着发笔横财,想将报仇的事情放一放,结果听大哥那么一说,觉得这真的是大有可为。”
“大哥说的头头是道,不论是报仇,还是发财,若是情报搜集准确,最后的结果肯定是,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
看着有些犹豫的秦英,二丫皱着眉头道:“都是一家人,你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秦英叹息一声说道:“如果掌盘子没有啥本事,就想着发笔才,报个仇,其实也无所谓,但是如今掌盘子表现出来的本事,哪里像是一个普通的山贼头目,我觉得掌盘子是成大事的,兴许那个田见秀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别说这些废话!”二丫反而显得很冷静道:“这些靠嘴巴吃饭的读书人,都是混账东西,当初大当家就是不小心着了安塞县的道,丢了性命,大哥谨慎些也好。”
“火中取栗,杀县令,安塞必乱,到时候被裹挟的乱兵肯定到处游荡,搞不好整个西北就都乱了,我觉得咱们陕西搞不好就能出个大人物。既然一定要乱,一定要出大人物,那为什么不能是大哥呢?”秦英显然是不想放弃。
二丫用肩膀撞了撞秦英的肩头,“秦英老弟,你可知道大哥为什么又是要杀县令,又是要夺财么?”
秦英一愣,半响才说道:“我知道,大哥的意思,他是想解决眼前的麻烦之后,带着兄弟们找个地方躲起来过日子。”
“你倒是不傻,”二丫长叹一声说道:“即便是折腾的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招失势,身死人手。秦英,我知道你这家伙有本事,有志向,过安稳日子肯定是不甘心的。你若是想走,我去跟大哥说便是。可是我不希望你跟田见秀一样鼓动大哥做事,大哥有自己的大局观,他清楚未来的路怎么走。”
“二丫姐!”秦英叫了一声,见到二丫表情冷漠,只好说道:“二丫姐这话说的有些重了,琼林寨落难之时,是掌盘子收留,我等自然要近些竭力跟随,鞍前马后,若是大哥想过太平日子,我也绝无怨言。”
“如此最好!”二丫望了一眼四周道:“即便是想要做大事,可眼下我们,一群粗人,又没啥本事,如何追帮助大哥?我们终究还是在长本事的年纪!现在之所以在刀口上舔血,还不是迫不得已。”
秦英缓缓点点头,脸上却显得很是无奈。
他们终究是还有些孩子气的,这个年纪,想什么宏图大业,确实有些过早了。
楚行巡视房舍,到了月娘的房间,见月娘坐在床上休息,此时的月娘已经基本恢复,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成熟可摘取的蜜桃味。
楚行不得不赞叹,其实月娘真的不像是山寨的女子,甚至比他幻想中的大家闺秀,都美上几分。
看着眼前的妇人,呵护着年纪不大的孩子,整个人散发着那种让人忍不住保护的光辉。
楚行忽然间明白了,为何田见秀这种东奔西走,闯荡江湖的人物,看见月娘,都迈不动腿了。
月娘见楚行在不远处呆呆的望着自己,脸上竟然闪过了一丝羞涩,声音低低的喊了句,“当家的。”
“月娘,你之前是做什么的,我看这田见秀,似乎跟你颇有渊源呢?”楚行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当家的,早些年我其实是被卖到陕西的扬州瘦马,做过两年花魁。”月娘倒是没有隐瞒,直接回应道。
“花魁?”楚行有些诧异,因为他从来没有将一个山寨的妇人,将妓院的花魁联系起来过。
“对,我之前在陕西,也认识不少达官显贵。”月娘的表情很是平淡,并没有什么波动,“当初咱们西北还没乱,官员们口袋里还有些银子,无事的时候,总是要去青楼耍耍的,无非就是些诗词歌赋,吹拉弹唱之类的。当家的,我其实并不觉得那些锦衣玉食的生活有什么好,还是跟大家住在一起,更快乐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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