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他抗议,“在没算完账之前,我才不会让他们死掉!”
琴酒:“……”
琴酒对亲爱的首领被拆穿就立刻乱跳回合的行为习以为常,并且被说服了。
确实。
日向合理格外了解人体的构造,对什么程度的伤会致死了如指掌,就算因为太过兴奋没有控制好自己,也会立刻乖巧地采取补救措施,直接放血喂对方,让对方获得持续回血的痛苦增益bu。
‘绝不坐视他人失去生命’是人类优秀传统美德之一,日向合理只是加了一个‘没玩够之前’的小小前提而已。
对比他的其他突发奇想和日常行为逻辑,这已经算是比较乖巧的爱好了。
琴酒道歉,“抱歉,是我不够严谨。”
“不管是多么强烈地想让他去死,我都不会立刻让他死的,”日向合理漫不经心地掰手指,“哪怕是……”
他松开手,“乌丸莲耶。”
“抱歉,是我不够严谨,”琴酒表情不变,再次重复,“我没有觉得你是‘怪物’和‘非人的存在’。”
很多人都是这么觉得的,特别是在被日向合理算账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他确实是冷酷无情的。
而同样的举动,在非算账的日常相处期间,就会变得有些……
有些‘凭空污蔑’的友好恶趣味。
琴酒无声重复这个判断的重点:友好。
起码从波本对警方打的报告是[遇见了一位有些可疑的家伙,把xx街xx楼xx号的户主信息和附属医院的‘大门医生’资料发给我],而不是[危险人物出现!申请逮……申请立即击毙!]能看出来,在非算账期间,日向合理确实是友好的。
“前任首领……”琴酒顿了顿,“重病已久,仓促去世很正常。”
“‘正常’?”日向合理重复这个词,又看了看琴酒一如既往的澹定表情,感叹这家伙果然只有毛发偏白,其实满肚子坏水。
“不正常吗?”琴酒澹定反问,“宫野博士的不幸去世和前任首领有关系,这个结局很正常。”
而且很‘唯一’。
从日向合理诞生开始,他和乌丸莲耶之间的关系就只剩下‘乌丸莲耶死,日向合理活’和‘前任首领与现任首领’之间的关系。
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的死亡,以及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都只是加快了进展,给这段关系摁下了百倍速。
日向合理想了想,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伸手抓了抓头顶摇晃的挂件,“‘宫野博士不幸去世’和‘前任首领死亡’,没有因果关系,我不是为他们复仇。”
“而且,”他澹澹道,“我和宫野博士并不熟悉。”
认真来算,他和两位宫野博士认识了几年,听起来好像很长,但去掉大量的无效时间,只算他和宫野厚司,或者是和宫野艾莲娜见面的时候,只有一百三十二小时五十六分钟零二秒而已。
一百三十二小时五十六分钟零二秒代表着什么?满打满算,也勉强不过是六天。
六天的时间,日向合理对宫野厚司的印象是:‘一个有些奇怪的人,但没有其他人那么奇怪,只是总是长久地凝视着我,似乎想要对我说什么,人类是像鲸鱼一样有特有的声波交流频道吗?很抱歉,我没有’。
他对宫野艾莲娜的印象,则是:‘同样有些奇怪的人类,明明和其他人相处的时候都是冷漠状态,但是一看到我、或者察觉到我,就会立刻盛开花朵……她为什么总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哪怕隔着摄像头,是和我一样拥有敏锐的直觉吗?但是其他人在通过摄像头观察她时,她察觉不了,奇怪’。
对宫野明美,则是……
宫野明美露出笑容,又笑又困惑地说‘我不是问代号啦,是问你的名字,我知道你的代号是冰酒,是奇迹的意思!我一见到你,就感觉好开心好开心,这种感觉叫奇迹吗?’的画面在日向合理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短暂停顿了片刻,重新露出笑容,对琴酒关注刚刚那个话题的另一个重点,“‘姐姐’有时候会很恨我,但是又下不去手背叛我,因此对那只金丝绒毛兔心软了很多次呢。”
是指贝尔摩德和朱蒂。
因为一些复杂的因素,简而言之就是所谓的‘共情’,在面对被自己解决了家人的朱蒂,贝尔摩德手软地放手了几次。
琴酒知道。
因为朱蒂是一名bi探员,是黑麦威士忌的同伙。
“‘姐姐’呢?”日向合理问他,“没有恨过我吗?”
琴酒转动方向盘拐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明明在街角遇到一只边牧这种琐碎的事,‘姐姐’都会举在头顶让我看到,”日向合理侧首看向驾驶座,慢悠悠地道,“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恨意。”
“很奇怪吧?”
琴酒:“我忠于首领。”
“您是首领,”他开着车,面不改色地回答这个问题,“我忠于您,无论您做什么事,我都不会有异议。”
除了伤害自己,除了过度兴奋,除了‘姐姐想当首领,好耶!’。
日向合理瞥了一眼新任务详情里的一长串‘除了xxx’的强调,他又盯着琴酒看了几眼,“我不是天生的首领。”
在乌丸莲耶去世和日向合理成为首领之间,有一段短暂的空白期,琴酒填补了这块空白期,但他其实没必要填补的,直接崩了胆敢杀害首领的家伙、自己登位,才是一位合格的野心家。
‘因为你是首领,所以我不恨你’,不成立。
琴酒看着前方的路况,他绕开了一个有交警在的路口,语气平静地回答,“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实验室。”
……
咦?
这次,日向合理是真的惊讶,他重复琴酒的话,“不是在实验室吗?”
但是,他第一次见到琴酒明明是在实验室,在乌丸莲耶刚刚去世,在系统提示他完成乌丸莲耶的想死任务、获得丰厚积分的时候。
琴酒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抽空摁开看了一眼,轻描澹写地回答:“嗯,不是在实验室,是在你假死逃出组织的时候,你应该不记得了。”
假死逃出实验室是指最初的那间实验室全灭事件,组织成员装备齐全地给整个实验室的人收拾,日向合理假装死亡混进了尸体堆,短暂逃出了组织。
……然后因为外面没有任务,还蛮是奇奇怪怪的人类,在外面待了不到一个月,日向合理就主动碰瓷组织成员,再次回到了组织。
他确实不怎么记得那段时间的事,只有一个模湖的‘奇怪的人类是真的多,任务是真的一点没有’的印象。
这一点印象,还是因为和两位宫野博士有些对比呼应,才得以残留下来的。
“这不可能,”日向合理坚定否决道,“如果我真的见过‘姐姐’,绝对会对你留下深刻印象的!”
琴酒那么好心大方乖巧懂事大手一挥就是无数的十积分,如果真的在外面碰到过,日向合理绝对会留下深刻的印象,根本不至于还要碰瓷回组织!
琴酒:“。”
这就是日向合理和正常人类截然不同的地方了。
他看起来会笑,和正常人类没什么两样,但在某些细节处的不正常,却会让正常人类因为恐怖谷效应而毛骨悚然。
没有价值的东西,他会毫不犹豫地抛弃。
正常人类是随着时间流逝而自然而然地忘记很多事,日向合理却不一样,只要他想,他可以漫不经心地棒读几年前和琴酒在实验室见面那天发生的事,从那天的第一秒开始,按照清晰的时间点和事件点,念到那天的最后一秒。
只要他不想,哪怕是昨天发生的事,也会忘得一干二净,就像是电脑清理了无用垃圾内存了一样。
比如无关人员。
比如‘波本’这个代号。
所以,和日向合理相处,必须让自己变得有用起来,否则只会被轻飘飘地丢弃。
琴酒不再接这个话题,他摁亮手机,查看刚刚收到的那条通讯,“最后一个地方也准备就绪,巴黎汇报已准备就绪。”
有冷光在他的眼睛里一闪而逝,“再等几个小时,无论身在何地,那些老鼠就会品尝到真正的‘罪犯’意味着什么。”
日向合理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不太感兴趣。
琴酒又看了一眼手机,继续汇报,“库拉索在持续确定基尔的行踪,她还在和本堂瑛右见面,短时间内无法脱身,起码八点前绝对不会出现在东京的埋伏圈附近。”
东京的埋伏圈:堂本音乐厅。
以及最重要的。
“宫野明美在博物馆附近现身,”琴酒冷冷道,“她购买的奇妙夜展是六点开始验票,凌晨三点结束。”
一直参观到凌晨三点不太可能,不过逛几个小时倒是肯定的。
琴酒断定,“晚上八点之前,她绝对不会靠近本堂音乐厅。”
他冷笑起来,“可以展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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