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变故(1 / 1)白行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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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必安话语刚落,陆均心中一凛,自己穿越之初,原身可是落水而亡,虽说大陆乡,民贫地僻,多信奉狐仙鬼神,并未起疑,可这地书生死簿却不好糊弄。

所幸谢必安只是随口问下,并未深究,如果是在阴天子履极之时,当真是头等大事,可现如今,律法松弛,哪位仙官还没几个亲近的人?篡改生死簿,逆乱阴阳的大有人在,自己位卑职小又能怎样?

陆均谨慎的问道:“七爷,所言为何,小人怎么听得不懂?”

谢必安斜看他一眼说道:“名不在地书之上,自是生死跳脱在方寸之外。”

范无咎此时吭了一声,开口说道:“七爷,该忙正事了,闲话稍后再说。”

谢必安点了点头,挥笔在梁浮那页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叉,又将其放回原位,又从树干中取出金册,挥手二人上前,将李橼笔递给二人说道:“二位,可将姓名,籍贯,生辰八字录于其上,往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又抓起陆均的一只手,取出一支钢针,狠狠的扎了下去,从怀中取出一枚腰牌,将气息录入其中,递给陆均说道:“我不知你背后有谁,即入了我招考院,当谨守我北阴黑律,旁处怎样我不问,可我徐州一处自当执法从严,当然你要是神仙钱足够,也可无视我的话。”

陆均看着这腰牌古朴大方,正面是两个大大的篆字,写有“引魂”二字,当下向谢必安行了一礼,口中说道:“下吏自当谨守北阴黑律,以身作则,不负重托。”

谢必安哼了一声,当作答应,又去帮董浮录了腰牌,这时范无咎凑了上来说道:“七爷就是这个性格,嫉恶如仇,不然早就升了上去了,何必在这徐州地界徘徊千年之久,等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他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

又教导陆均如何使用腰牌,和阴司出入方法,并告诫他下月十五不要忘记前来报道。

陆均连声应诺,又追问了一些阴司日常细节,谢必安抬头看了一眼日晷,看时间已是不早了,便送二人返回阳间,一路上倒是话多了不少,一行过望乡台,出死人桥,鬼门关便遥遥在望。

谢必安说道:“你们这次走的是我考功院特有通道,下次入职时记得得从鬼门关过来,离你们东城县城隍庙最近的关卡在临淮郡三官集镇,莫要忘了。”

说完朝他二人额前一点,二人身子顿时变得轻飘飘一般,思绪也清晰了不少,再次睁眼却是已躺在床榻上。

床边趴俯一个妇人,约二十五六岁,衣着朴素,面容淡雅,陆均仔细一看,可不正是自己的姐姐陆婉,在看一眼周边陈设,熟悉的红泥墙,古朴的壁炉,屏风,这不就是自己的家?

自己依稀记得前往阴司前是借宿在张府,可一转眼怎么又回来了,又不敢乱动,生怕惊醒眼前的姐姐。

这时眼前的妇人也是醒了,看着正盯着自己的弟弟,眼圈一红,盈盈泪水直在眼框打转。

陆均见此顿时慌了,自己穿越至此,正是眼前这人每日衣不解带照料自己,又时常贴补银钱,可以说是父母故去后自己唯一的亲人,看着眼前这人憔悴的模样,忍不住关切问道:“阿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快于我道来。”

而那女子听到这声阿姐,却是忍不住了,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哽咽道:“二郎,你可是算醒了,吓死奴了。”

陆均心中谦然,一边将陆婉扶起,一边用衣袖为她擦拭眼角泪水,轻声问道:“阿姐,我这睡了几日?咱们怎么回到了大陆乡?”

陆婉闻言哽咽了一下,面带迟疑的看了一下陆均,慌忙说道:“二郎,你这刚刚醒来不要乱动,奴给你煨了米粥,这就给你盛来。”

陆均看着那忙碌的身影,心中一沉,忙运转起《清源众妙吐息法》,感受潺潺的灵气在经脉中游走,身子顿时轻飘飘起来,索性起身下床,活动一下筋骨,刚要踏出房门时却听到屋外的对话。

只听得自己姐夫的母亲程张氏说道:“你这不要脸的下贱坯子,害得我儿至今未归,如今为了你那病痨鬼弟弟成天白费钱粮,怎么不死在外面的?”

陆婉闻言,低声戳泣着,也不言语。

程张氏骂骂咧咧久了,见久无回应,也渐渐无声。

陆均此时不知情况,虽想强闯出去,可怕姐姐难堪,忍了又忍,在屋中度步。

许久,陆婉端着碗筷,推门而来,陆均急忙和衣躺下,只见陆婉端着饭碗,手拿调羹,轻轻吹着热气对陆均说道:“二郎,快起来吃些热粥,将养几日身子就能大好。”

陆均看着碗中的浓粥,又想起刚刚听到的话语,心中一颤问道:“阿姐,汝可曾进食一二?”

陆婉闻言不敢看着他,强笑说道:“奴自是吃过了,可怜二郎久睡不起,沾不得荤腥,倒是没有口福了。”

陆均端着碗筷,看向姐姐清瘦的容颜,忍住泪水大口大口的喝着粥。

陆婉在一旁慈爱的说道:“喝慢些,小心别烫着。”

听到这里,陆均终是忍不住问道:“阿姐,我昏去这几日,家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婉闻言强笑道:“哪有什么什么事啊,不须你操心,你且专心读书就好。”

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冷哼:“你这败家弟弟还要读书?还是想想晚上吃什么吧?”

陆婉闻言去遭雷劈,愣在当场,脸瞬间充血变红,手指止不住的颤抖,这时一双手坚定地抓住他。

陆婉抬头看向陆均,只见其朝自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说话。

只见陆均起身下床,整理下衣冠,打开房门,朝屋外的程张氏行了一礼说道:“小子陆均,见过阿婆。”

程张氏鼻孔朝天,并不作理睬。

陆均问道:“敢问阿婆,我姐姐入你张家五年,育有一子一女,可曾有过不敬公婆,不睦兄友之事?”

“我在问阿婆,我阿姐终年如一日,勤俭持家,不添一尺衣裳,持素吃斋,为我姐夫张言祈福纳运,可曾有过不忠之事?”

“我陆家虽不说大富大贵,可也是耕读传家,当年我父及第,是你家卑词厚礼,八抬大轿将我阿姐娶回;我虽是个失孤失祜之人,可尚有三尺之勇,决不容你如此欺辱我阿姐。”

程张氏闻此言,火冒一团说道:“如不是这悍妇不许我家言儿纳妾,他又怎会离家出走,至今未归?我张家诺大的基业又怎会被贼人强占,倒叫我这老太婆,晚年无家可归。”说着也戳泣起来。

陆均看向姐姐脸色,便知不假,心中虽疑惑万千,又不好强问。

这时跑来一对男童,女童,拉着陆婉的裙摆,嘴里说道:“娘,娘,我饿了,谨儿(芸儿)好饿啊。”

陆婉慌忙说道:“不是晌午前才吃过么,怎么又饿了?”

那孩童,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娘亲,见她蹲了下来,抚摸自己的额头,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当下也不哭闹,说道:“娘亲,你别哭,谨儿不饿了。”说着用小手擦拭着眼泪,一旁的张芸也急忙挥舞着小手跟着哥哥给她擦拭着。

程张氏这会也不闹了,颓唐的坐在地上,双眼看着天空。

陆均连忙走到厨房,打开米缸,只见缸底清澈见底,暗骂自己平日不知多存些粮食,阿姐给自己熬的米粥可能是家里仅有的粮食。

又一摸怀中,身上的银钱不知被谁摸走了,心中默念:“包大人,小弟可能要对不起你了。”

看着嗷嗷待哺的外甥,外甥女,最终理智战胜了道义,从纳物符里掏出包大人要给予那老者的汤药费,大步朝市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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