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度使大人与公子的意思,我等明白了。”
“这个国舅爷,是我等唯一的机会。”
“没错。”
方明忠点头,“家父有法子,能让这位国舅爷身边,全是我们的人,还容不得他不答应。只是这法子坏了国法,此刻诸位凡是只打算富贵一世,或是不打算为家中儿孙着想的,现在就可以离去了。”
意料之中,无一人离开。
见此,方明忠捏了捏手指,沙哑道:“国舅爷一行,将于岭南境内遭遇大梁山匪袭击,随行者悉数丧命,所幸近下折冲府支援及时,救下国舅爷,随即护送国舅,安全抵京。”
这段话,一个将于的将字,才是重点。
将要……
在这的没有蠢人,当即就明白其后的深意。
派人打着大梁山匪的名号,在岭南杀光国舅身边所有人,然后再派人去救。如此一来,护送国舅的差事也就该他们分配了,一切也显得十分理所应当。
“如此的确能确保我们得到护送国舅的差事,实为万全之策。但只有一个问题,林州刺史所讲,这位国舅深信任无涯,且对那疑似大梁山匪的女子很是喜爱。杀光之后,万一让其抵触呢?”
“对啊,我们要的是能直达天听,为我等说话的贵人,可不是在中枢捅我等刀子的……”
方明忠环视一圈,低笑道:“一个乡野村夫,骤然得了富贵,又能有几分心智?什么深信,什么喜爱。都不过是短短几日功夫罢了。任无涯能得到他信任,我们的人就不能?对一个女子喜爱?那就再给他十个,一百个。
诸位当明白,此行长安几千里,有的是时间让诸位的人去讨好这位国舅。
把冲朝中朱紫弯腰十年的功夫,用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上,我相信,诸位能做好的,对吗?”
“既如此,本官无异议。”
“赞同。”
“可行。”
待到所有人都表态,方明忠这才起身拱手,“接下来一切,就看诸位安排了。告辞。”
目送他离去,场内剩下的人互相看了看,开始聚拢起来。
城中一小院。
有奇花六叶,绽五色瓣。
有通体紫藤,浮鸟纹状。
更有那盆中妙栽,其枝其叶,收展写意。
一麻衫老人正弯腰其间,当个闲散花农。
“南地果真适合这些东西长活,倒也是为数不多合父亲心意的事了。”
方明忠迈步走来,语气略有些高兴。
他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这岭南一道节度使,方春阳。
方春阳没有回头,“怎么回来这么早?”
“有些变化,国舅爷一行根本没来这,往西走了。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更合乎父亲的打算了。”
“往西?”
像是寻常老人的节度使转过身,淡淡一笑,“这任无涯倒是急,不过更多的是怕吧。”
“一将死之人而已。”
“把那些人的态度都说说。”
躺在摇椅上,他开始闭目养神。
方明忠上前为其摇扇,“所有人都赞同,一个反驳的都无。”
看着躺椅上的老人,他眯眼道:“父亲,你说事成之后,孩儿要不要加入随行车队去长安?”
“不必。”
“那我们该派谁去?”
“谁都不派。”
什么?
双眼瞪大,手中扇子都掉在了地上。
方春阳睁开眼,平静看向他,“想不明白?”
喉头一哽,“孩儿……愚钝。”
“长安、岭南,你觉得你的前程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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