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苟志於仁矣,无恶也。”
…………
侯玉霄眉头一黑,脸上挣扎了许久,好几次转身想离开,可还没等他动脚,里面的读书声就先顿了一下。
这声音一停,侯玉霄心里顿时一颤,还没等他有反应,一道声音就从耳边传过来了。
“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大哥可知,这句话的意思?”
侯玉霄转头,看着发出声音的年轻人,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脸上顿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年轻人的样貌与侯玉霄有七分相似,一袭月白长袍将身材衬的更加修长,儒雅的外表尽管透着些柔软,可一双眼睛里的正气,却摄人心魄。
与普通的读书人身形多少会有些佝偻不一样,他身形挺拔如一颗不倒松,握着书卷的双手也极富力量,最关键的是其身上,竟还传出了开身五重的血气波动。
不是侯家老五,侯玉端,还能是谁!
侯玉霄两世为人,也读过些书,侯玉端一说这话,他就知道是在暗指他拿钱去田岭县的事,知道侯玉端难缠,只能诚心道歉道:“出自论语里仁篇,五弟教训的是,大哥不告而拿,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大哥先在这给五弟赔个不是了!”
一听到侯玉霄连典出何故都说出来了,侯玉端眼睛一亮,顿时就来了兴致,先锤胸顿足了两下,指着侯玉霄道:“大兄啊大兄,你应该才是咱们五人中最有资质的,奈何不尊孔孟,不走儒道,弄得今日声名狼藉!”
“不要再带着族人为非作歹了,弄得昭阳县民不聊生,最后只会反噬己身,跟父亲一样落得个那般下场。”
侯玉霄:“…”
“还不如跟着五弟我走儒家正道,将来你我两人,若是能有幸入白鹿书院,入圣贤门墙,造福一方,或成美谈啊!”
侯玉霄:“…”
“你看看二兄,前几日又在南岭山残杀三十多人,纵是人家有错,也不该如此莽撞,以杀止杀只会徒增仇怨,有道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
“还有三姐,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好男男之风也就罢了,居然把自己的住处弄了个什么合欢苑的名字,如此粗俗鄙陋,不守女德,将来还怎么嫁人,女子在家从父,如今父亲不在,长兄如父,三姐变成这样,大兄你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还有四哥……”
“老五,你不是老可怜南岭山那群矿奴,还有家族下面的采药人,想要去改善他们的生活么?”
听着侯玉端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侯玉霄只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趁着他嘴上歇息的空隙,好不容易插上了话。
被打断说话,侯玉端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喜,可听到侯玉霄提起矿奴的事,眼中顿时露出一丝惊喜,道:“大哥你终于想通了?肯放那五百多名矿奴走了?”
………………
放走那群矿奴,咱们一家人都喝西北风去么?
这话侯玉霄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他以前不是没尝试过说服老五,没一次成功不说,每次侯玉端都能把他辩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侯玉端今年二十岁,跟其他孩子从两岁开始练武不一样,他从小就觉得武夫粗俗,对练武鄙夷至极,关起门来,一心只读圣贤书。
十二岁那年大病了一场,侯玉端病好之后就开始练武了,只不过他练武的理由就奇葩了,说是为了身体好,活的更长能读更多的书……
到底这么多圣贤书是没白读,不管是他侯玉霄,还是老二老三老四,乃至整个昭阳县,都没一个人敢跟老五争辩。
“放走肯定不行,这些人毕竟身上都是有些罪过的,还不尊我侯氏,但念在他们日子过得的确也苦,老五你负责改善改善他们的生活,让他们过得舒服点,怎么样?”
想了半天,侯玉霄弄出了这么个理由出来,侯玉端虽然还不满意,但觉得这起码还是个进步,喜滋滋的离开去办了。
“大哥今日能体谅他们日子艰难,就证明善心未泯,只要我能继续坚持圣贤之道,定能劝服大兄向善,还有二哥三姐四哥他们,都可以!”
看着侯玉端屁颠屁颠的走出去,侯玉霄终于松了口气,他是真不想来雅香苑,每次来,他都要被老五从头到尾的烦一遍。
偏偏侯家的账又是侯玉端在管,于是乎他这个大哥,兼侯氏家主,就成了侯玉端极力劝说的对象。
劝什么?
劝他也跟着一起读圣贤书,做善事,走正道……
一想到这,侯玉霄头就变大了。
昭阳县可是魔道的地盘啊,你在魔道偷着读读圣贤书也就算了,还要高喊着做善事,走正道,这算怎么回事……
侯玉霄摇了摇头,忽然转头看着一眼雅香苑西侧的厢房,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弧度。
那里面,正关押着他绑回来的田红璐和段正齐。
又在雅香苑附近站了一会儿,侯玉霄才走回正厅,把侯非喊了过来。
“侯非,准备一下吧,出发去圣心楼!”
“属下马上去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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