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些在街面上负责巡逻的龙武军小队们看见他们,也纷纷下意识地加速了脚步,想要躲得远远的。
杜府的大门再一次被撞破。
密密麻麻涌入的黑甲军士让刚刚从崇仁坊归来的杜淹感到了真正的绝望。
站在人群中的他刚想说些什么,却无意间撞上了自己的次子杜康的悲凉目光。
父子二人对视片刻,各自心中五味杂陈。
“留下一队人马在此看守,其他人跟我走。”
冷冷地看了一眼欲要踏入门槛的赵子安,曹天兵骤然举起了刀鞘,顺势挡住了去路。
强压下了心中的暴戾,这位明德门的守将面无表情地问道:“叛贼既已在此,还要去往何处?”
“崇仁坊。”
沉默了片刻,曹天兵极为不悦道。
崇仁坊?
赵子安的左手下意识地朝着腰间的佩刀摸了摸,随即却又迅速放了下来。
涌入杜府的黑甲军士很快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几十人看守在此。
怔怔地望着远去的众人,杜淹的面色早已是一片惨白。
顿时便是天昏地暗袭来。
“完了……”
“吾命休矣!”
犹如风烛残年的烛火在寒风中摇曳了片刻,这位天策府兵曹参军颓然倒地。
“爹!”
身为杜府的长子,杜敬同已经一直保持着沉默,但当他看见自己的父亲竟病到了这种地步,便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本来还极力保持镇静的杜府老小们瞬间便陷入了慌乱之中,或是惊恐或是无助又或是掩面痛哭。
“老爷!老爷!”
“救命啊!奴家是冤枉的,真的不是反贼啊!”
“军爷,军爷!救救我!救救我啊!”
冰冷的沉默瞬间被哭喊声撕裂。
家仆,小妾,妻儿,老小……
互相依偎着,互相倚靠着,也互相哭泣着。
无辜的众生相使人生怜,可回应他们的却只有冰冷的刀锋与搭了弦的箭矢。
主心骨没了,众人的性命该究竟该何去何从?
刚下过一场暴雨,本欲变晴的天气却再一次诡异地变得阴沉。
天要黑了。
半轮明月在暮色与幽夜之间若隐若现。
明明是夏日,才酉时过半的天色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沉默得如此之快,但这种反常的现象却偏偏发生了。
湿滑的路面丝毫抵挡不住黑甲军士们的步伐。
带着接近百人整装待发的黑甲军士,曹天兵再一次来到了崇仁坊的那座大宅前。
大宅的红色木门紧闭,从内里没有传入任何声音,就连马匹的嘶鸣声也
安静得极为可怕。
仿佛已经与夜色融为一体。
隐约可以听见四周传来几声蟋蟀的虫鸣。
几支沾了油的火把被点燃。
微弱的黄色火光下,曹天兵的脸色变得愈发冷酷。
“弓弩手准备。”
他转过身,小声平静发号施令道。
事有轻重,赵子安不敢在这种节骨眼上多做什么幺蛾子。
数十名佩甲的军士悄悄地围成半个扇形,走上了石阶。
步伐极轻。
搭弓的动作更是细不可闻。
伴随着一阵极为沉闷的撞击声,半个人高的黑盾已经耸立在了那批弓弩手的身前。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
何况是一群不知深浅的叛贼。
回想起不久之前,在这道朱红色大门前感受到的巨大恐怖,曹天兵紧握刀柄的左手便止不住地开始颤栗。
必然要不顾一切地……
杀死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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