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主死后,跳蚤大约有三天的时间来寻找新鲜的血源。过了那个时间点,它们就会挨饿。
如果跳蚤携带了病原体,通往胃部的阀门被阻塞,跳蚤进食的需求就会增强。”
卡米尔医生扔掉粉笔,换上讲棍,他转身看着正襟危坐的众人,深吸一口气。
齿缝间,有种结霜的感觉。
从忠贞新娘的第一次邂逅开始,到漂洋甲板上的伟大生物发现,卡米尔已经历许多,但他还是不太擅长应付这种人多的场合,尤其是台下一堆大佬的情况下。
一年前,在瘟疫最严重的时候,卡米尔坚持留在伦敦,而内科医师学会的绝大多数人,包括学会主席都跑了。
然后,卡米尔就顺理成章成了医师学会代理主席,并在窃贼将学会洗劫一空前顺利转正。
这种勇气可嘉的事迹,得到了很多人,尤其是那些逃跑勋贵们的一致赞扬。
于是,卡米尔有机会站在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讲台上,完成这次公开演讲。
“……说到跳蚤的美丽,显微镜表明,它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是一种能让理智回归的奇妙造物,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机关……”
卡米尔讲演中用到的跳蚤解剖图,是胡克提供的,就是那个经常和牛顿吵架的胡克。
一年前,卡米尔还是教授身后众多不起眼的求学者之一,但现在,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胡克还送给卡米尔一本价值三十先令的昂贵图书——《显微制图》。
“在船上,跳蚤可能会附着在一捆捆棉布或丝绸上,直到发现另一个活体,通常是一只黑鼠。这样,跳蚤从一个宿主跳到另一个宿主,穿越水域。
比如,从荷兰来到英国。”
最后一句话非常正确,特别是在政治层面,获得来自朝野内外的一致好评。
卡米尔趁机过个侦查。
【侦查,检定/出目,
60/59,成功】
卡米尔发现,坐在第一排的公爵大人装模作样看了眼怀表,之后身后的人开始鼓掌。
这是表示赞同的信号。
但是,坐在公爵身边的协会主席,始终没有动作,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既表现出足够的友善,又不显得卑躬屈膝。
演讲结束后,卡米尔受到来的皇家协会主席威廉·布朗克的热情邀请。
在布朗克的待客厅里,管家为卡米尔倒上从海峡对岸运来的上等红酒,一套下来行云流水,没有多余动作。
能和年轻人近距离交流,布朗克很高兴。
“不得不承认,年轻人,你让我刮目相看,不过我很好奇,你真的喜欢这座城市吗?”
喜欢?这座城市?
这正是伦敦奇妙的地方,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贫民走卒,所有人都能找到爱它的理由。
直到瘟疫到来之前。
卡米尔望向百叶外,尽管外面尽是些枯枝败叶,但他能想像出夏天时庭院的盛景。
在这里,在布朗克所处的宏伟红砖建筑里,看不到拥挤的死巷、被粪便覆盖的街道、散发异味的水沟。
以及瘟疫。
但卡米尔知道,那种糟糕景色确实存在。
对于布朗克莫名其妙的问题,卡米尔只能选择诚实回答。
“恕我直言,阁下所在的这座城市,好像无节制滋长的怪物,远不如跳蚤一般精妙。”
【心理学,检定/出目,
60/???】
对于这番话,布朗克没有丝毫生气,反而隐隐表示赞同。
彼此都是聪明人,只可惜,位高权重者不能随便发表观点,因为要对此负责。
“你说的不无道理,为了防止灾难再次发生,我们需要你的专业知识重建城区。”
“重建?”
“没错。”说罢,布朗克拍了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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