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和徐连翘的婚礼定在十一月十六日,虽然他们盘算得极好,只想办个简朴的仪式,可乡亲们哪能让他们如愿呢,早就有人悄悄准备上了。
婚礼前夕,徐连山兄妹和赵钰去墓地祭拜徐振江夫妇。
“伯,娘,我们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翘翘,你们最疼爱的翘翘后天就要结婚了。我知道你们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翘翘了,而我之前没能尽孝,没能照顾好翘翘,让她吃了很多苦,是我辜负了你们,儿子在这儿跟你们二老磕头赔罪了。”徐连山跪在坟前,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哥,别说这些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徐连翘蹲下想把徐连山扶起来,可徐连山却不愿意起,“你让我跟他们说说吧,妹,哥没脸见父母啊,哥对不住你。”
“哥……”徐连翘鼻酸,抱着徐连山安慰说:“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还是我的好哥哥呀,你和嫂子对我这么好,而且你又找到自己的人生定位,用所学知识实现曾经的梦想,这多好呀,咱伯和娘都在天上看着呢,他们不会怪你的。”
“伯,娘,我向你们保证,以后一定照顾好翘翘,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让你们失望。”徐连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
赵钰上前帮着徐连翘把徐连山搀扶起来,“哥,你让我这个新女婿和爸妈说说话吧。”
徐连山顺从起身,拍拍赵钰的肩膀,“中,你说吧,我去那边走走。”
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这对儿小夫妻,徐连山故意避开这个场面。
赵钰也要下跪磕头,可被徐连翘拦住,“鞠躬吧,鞠三个躬就行了。”
赵钰摇头,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给坟茔磕了三个头。徐连翘要去拉他,他却又俯下身去,冲着墓碑磕了三个头。
“爸,妈,我叫赵钰,是承蒙你们救命之恩的赵晓峰的儿子,也是你们心爱的女儿翘翘的丈夫。刚才磕的前三个头是我代我的父亲向你们表达感激之情和追思之情,后三个头是我作为翘翘的丈夫,你们的晚辈,向你们表达敬意和思念。爸,妈,你们放心吧,翘翘就交给我吧,我会一生一世爱她,护她,让她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的,还有,我的父母很喜欢翘翘,他们昨天还跟我说这是你们安排的缘分,我觉得也是这样呢,来到凤凰村,是我这一生做过最正确的选择,遇到翘翘,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两个年轻人端立在坟前,清冽的山风拂过坟茔上的青草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和他们说话一样……
十一月十六日。
是凤凰村大喜的日子,他们村的驻村第一书记赵钰和村支书徐连翘喜结连理。
一大早,鸟儿飞风儿笑,村委会大院奏响喜庆热闹的音乐,前来参加婚礼的村民们像过年一样穿着新衣,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人来人往中,年轻的村民抬着一张张圆桌布置宴客区,有人在铺红地毯,有人在摆放花篮,而棚下的乡厨们已经挽起袖子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徐家。
穿着一身粉红色套装的郭晴正在院子里吆喝徐小广,“小广,门口树上也要贴喜字!”
“知道了!正贴呢!”徐小广把手里的喜字黏在榆树树干上,手掌用力拍了几下,“好了!”
他搓搓手上的面浆糊,矮下身子,就着徐芳芳的手,穿上西装外套,他回头看着徐芳芳,笑着凑近说:“你今天真好看。”
徐芳芳推了他一下,红着脸嗔怪说:“离我远点。”
“俺就不,你现在是俺女朋友了,俺靠近点说话怕啥,你伯都同意咱们交往了。”徐小广挺起胸膛说道。
徐芳芳瞟了他一眼,“我伯同意,我没同意。”
“啥!”徐小广顿时瞪大俩眼,“你说啥,再说一遍!”
徐芳芳憋着笑往院子里跑,徐小广边喊边追上去,“别跑!徐芳芳,你给我站住!”
徐芳芳跑得急了,竟一下撞上正要出门的郭晴。
郭晴扶着门框,揉着被撞疼的肩膀,嗔怪骂道:“你俩干撒子哩!”
徐芳芳吐吐舌头,一溜烟跑进去了,徐小广跟在后面冲着郭晴抱拳作揖,“嫂子,对不住了,麽事吧。”
“你俩想腻歪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这可是大门口,你就不怕人看见了。”
“怕啥,俺和芳芳正大光明的,又没偷人。”徐小广说完上下打量穿着新衣的郭晴,“啧啧,嫂子,你今天美类很呐!这是要迷住谁呀!”
“你这死娃子,敢毛道(戏弄)你嫂!”郭晴抬手要打,徐小广灵巧避开,从她胳膊下面钻进院去了。
郭晴无奈地摇头,正要去路口接娘家来的人,院子里却突然响起一阵惊叹声。
“哎呀!”
“翘翘姐,你……你……”
“哇!”
郭晴好奇地回到院里,一看站在厢房门口的人,她也忍不住张开嘴,“翘……翘翘……”
徐连翘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俏生生地站在厢房门外,她看院里的人都惊呆了,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小心翼翼问道:“我这样子……很怪吗?”
平生头一次穿这种捆腰束脚的扑棱裙,她还真不习惯呢。
徐芳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怪!一点都不怪!翘翘姐,你太好看了,跟仙女一样!”
“翘翘姐,自信点,你今天就是最美的!”徐小广冲着徐连翘竖起大拇指。
“哎呀呀,你看翘翘多漂亮啊,俺都不敢认了。”松花婶和瞎婶迈着小步蹒跚向前,徐连翘赶紧迎上去,搀扶着她们,“婶儿,俺好看不?”
“好看,好看,婶儿都看呆了。”瞎婶激动地夸道。
“好看!好看啊,俺的翘翘,要嫁人喽……”松花婶望着眼前美丽的新娘,忍不住红了眼眶,“翘翘噢,要嫁人喽。”
徐连翘鼻子一酸,眼睛也湿了,这些乡亲,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这些年来,她们是真正把她当女儿看待的。
眼看着局面有些失控,郭晴忍着流泪的冲动,笑着上前说:“哎呀呀,这是咋了,今天可是翘翘大喜的日子,咱都高高兴兴的送她出门,不许哭,都不许哭啊!”
徐连翘仰起头,眼睛拼命向天上看,竭力忍住泪水。
郭晴刚把两位老人哄好了,谁知堂屋里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哭声,“妹啊,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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