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都,大梁城内。
张仪看着眼前奢华宏丽的魏王宫,不禁回想起昔日那一幕幕不堪的过往。
他本出身于魏国贵族世家,但家族到了他父亲那一代便已经彻底的没落了下去。
但家境的困苦并没有磨灭张仪那一颗好强的心,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对权利的渴望。
少年之时幸得机缘拜师于鬼谷子门下,潜心研学纵横之道,与苏秦为同门师兄弟。
学成归来后张仪本欲出仕于母国,他渴求自己能像先贤李悝一般辅佐君王,助魏国再成霸业,一展自己胸中抱负,留名青史!
满怀信心的向魏王鎣三献自己的合纵之谋,然魏鎣并未看上张仪的谋略,任他夸夸其谈,却始终对他置之不理,甚至让他一度陷入‘频被困辱’的境地。
无奈之下,张仪只得应师兄苏秦的邀请,前往赵国。
但当时的赵国已有苏秦这大才,张仪如何甘心被师兄盖压一头,遂弃赵入秦。
凭借张仪一张利嘴,向秦君嬴驷献上连横之策。嬴驷大喜,遂任命张仪为秦国相邦。
往日的一幕幕的如走马观花般在张仪的大脑中缓缓回放,直至记忆中的大魏丽景与当前重合。
“宣,召秦使张仪入殿内觐见!”
“宣,召秦使张仪入殿内觐见!”
……张仪站在这个自己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魏国朝堂之上,心中不禁感慨良多。
他旁若无人四下扫视一周,曾经那些嘲弄他的魏国群臣,皆都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
直至,对上了那如雄狮一般的眸子。
“外臣张仪,拜见魏王。”张仪对着上首的魏鎣揖礼拜道。
魏王鎣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曾经夸夸其谈的俊秀青年,并未回话。
“张相此次出使我魏,可是有重要国事相商。”魏相惠施在一旁笑呵呵的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兮,站在他们面前的已不再是那个任人羞辱的新手张仪了,而是代表着强大帝国的张相邦。
“此次张仪使魏,只为两件事。”张仪慢悠悠的回道。
“哦?张相请讲。”惠施回道。
“其一,便是代我秦君,同魏国递上交好国书。”张仪话音刚落,便有随使上前恭敬的递过早就准备好的竹简。
“其二,尊我君意,为修好我两国盟约,我秦国愿归还焦、曲沃二郡于魏。”
魏国诸臣听到张仪此言,皆是大吃一惊。
这虎狼之国怎么一改常态,要将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张相此话可当真?”魏国大司寇魏厉急忙出声问道。
“张仪代秦国而使,自无虚言。但是需要魏王做一点小小的交换。”张仪转身望向上首的魏国至尊缓缓说道。
“哼!”魏王鎣重重的冷哼一声。
心下腹诽道:这嬴驷小儿果然没安好心。
“不知张相所言之交换,所为何物?”惠施接过话,回道。
“相王!”
张仪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不住的回荡不休。
“相王?”
“我秦君欲效仿魏、齐两国,邀魏、韩、赵三国于龙门之地互称而王!同时还请魏王到时亲自为我秦君驭马!”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张仪一语将罢,立于魏王下首,一直未发一言的太子嗣忽然勃然大怒道:“大胆张仪,你敢辱我王,辱我魏国!来人!将狂徒张仪拿下!”
殿外武卒听到太子发话,正准备上前拿人,便听魏王鎣大声的呵斥道。
“退下!”
“父王!”魏嗣不甘心的说道。
“没听到寡人的话是吗!退下!”魏鎣再次大声呵斥。
看着眼前如同闹剧般的一幕,此时的张仪面容却毫无波澜,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一般。
“韩、赵两国素与贵国交好,还请魏王转告两国,五月十八龙门互王!勿忘!外臣告退。”
说罢张仪不再看魏国众人的表情,转身走出那个曾让他魂牵梦绕的大魏朝堂。可谓是嚣张至极。
“父王,不可啊!儿臣愿携兵与秦人战至最后一卒,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愿看父王受辱!”魏嗣跪伏于大殿悲泣的说道。
“王上,不可啊。”诸臣亦跪地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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