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手机看了一下，距离约定好的一点半还差不到半个小时，程扬走进奶茶店点了两杯原味奶茶，到楼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一会，一个有一点婴儿肥的短发女生，怯生生的走上楼来，四处张望。

程扬对她挥挥手。

“吕直？”

女生点点头。

“你好，我是程扬。”

程扬大方的伸出手，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吕直有些忸怩，将手背到身后，脸上多了一起红霞。

程扬这才反应过来，对于被严格监控高中生来说，握手这样微不足道的礼节，都会被青涩的人儿当成很失礼的冒犯。

神情自若的收回手，程扬对面前羞涩的姑娘说到。

“坐吧，今天麻烦你了。”

吕直快把头都缩进衣服里，就像一只鸵鸟，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嗯”来。

真是可爱！程扬感叹道，也只有在自己的高中时期才能见到这种女孩子。

“我给你点了奶茶，原味的，怕其他的你不爱喝，哦，对了，这是我和你说的小说，你要不要先看一下。”

程扬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加剧吕直的紧张感，而是单刀直入，直接进入主题。

将打印好的《言叶之庭》大纲递给吕直，迅速进入状态的女孩，也渐渐褪去紧张。

“真是好故事，你写的吗？”

程扬注意到她眼眶微红，居然被一个什么都还没有的大纲感动了。

“对，是的，我正准备写这个故事，只是觉得差了点味道，想要一些霓虹的短歌呀诗句呀啥的，装点一下。”

他说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

“这样啊，那么我觉得这里可以用うらさぶる，心さまねし，ひさかたの，天の時雨の，流らふ見れば。出自《万叶集》一·八二，意思大概是好久不见，我心仿徨，天上下了雨，我也随波逐流。”

“还有这里，可以用目には見えて，手には取らえぬ，月のうちに，桂のごとき，妹をいかにせむ，意思大概就是和我们猴子捞月的故事差不多，水中月，看得见摸不着。”

“……”

看着硬核建议的吕直，五十音不全的程扬心中留下了泪水，他根本看不懂也听不懂日语，只是日漫看多了对于一些日常的音节听到能明白什么意思。

吕直这样直接说原文的方法，真是难为程扬了。

“这里”程扬突然打断她，“这里我想用那个”

“《万叶集》中的雷神短歌，你觉得可以吗？吕直同学？诶，话说我可以叫你小直吗？”

面对程扬的突然试探，吕直身子瞬间僵住，看她的样子程扬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无视程扬的话，吕直自然保持僵住的状态，突然说了一句：

“只有一个人会叫我小直，只是那个人....”

“她让你来的？”

程扬歪头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是她，叶……”吕直说到一半收住口：“那个人，她让你来的？”

程扬恢复正常，轻轻摇头。

“不是。”

“那你为什么……”

“小直。”

听到熟悉的称呼吕直又呆住。

“叶蓁蓁要离开X市了，以后可能回不来，作为她的朋友，我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她的事情。”

“而且她想见你，和你说声对不起。”

吕直将手中的《言叶之庭》大纲“啪”的甩到桌子上，冷笑道。

“了解她？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她呢？居然来问我这样一个带头欺负他的人？”

“我没什么和你说的。”

说完站起身，转头要走。

程扬一把拉住她。

“放手！”

吕直不复初见时的羞涩，取而代之的是凛冬般的冷漠。

“吕直，你什么意思？什么欺负？你不是她朋友吗？”

“放手！”

吕直用力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便恶狠狠的盯着程扬。

“她想见我？你为什么知道她想见我？”

“因为……”

“她想见我的话可以，明天早上我在这里等她，你看她敢不敢来见我！”

“叶蓁蓁她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没法走路……”

吕直猛的一撒手，挣脱程扬。

“你不必为她找理由。”

“她从来没有拿我当朋友，从一开始就没有！”

“不然那个时候也不会一句话都不说！”

吕直红着眼眶。

“如果她想见我，那么就明天早上九点，来这里，这家奶茶店。”

“过时不候。”

说完，她便好不拖泥带水的离开。

……

程扬回到家，对吕直的态度无可奈何，于是旁敲侧击了周卓，问吕直高中有没有发生什么让他印象深刻的事情。

在周卓的讲述之下，才终于明白事情的缘由。

叶蓁蓁转到隔壁二班的时候，第一个同桌就是吕直。

就算叶蓁蓁被其他人疏远，吕直也一直帮助叶蓁蓁，努力逗她开心，就算被他人捉弄也没有放弃。

吕直是住校的，除了她之外，其他女生都默契的孤立叶蓁蓁，吕直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

直到有一次，吕直终于受不了那些对叶蓁蓁出言不逊的人，狠狠地打了一架，后面又被老师训斥了，而叶蓁蓁全程看着，却一言不发，表情平静的像一个事不关己的路人。

吕直终于心态崩了，我为了你拼命，你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于是开始疯狂的怨恨叶蓁蓁，甚至成为孤立叶蓁蓁的带头者。

程扬可以想象，老实人如果黑化，会爆发出怎样的残忍。

事情就是这样，除了一些细节，没有再多的补充，既然已经知道了全部，那么问题就在叶蓁蓁这边了。

和吕直之间的事情，她也有原因，但可以看出她还是很在意吕直这个朋友，甚至有可能和她母亲一样占了很大比重。

所以叶蓁蓁的心愿可能是和吕直合好，那么具体怎么合好呢？

程扬觉得，他还是将今天去见吕直的事情和叶蓁蓁说，然后告诉她吕直单方面约定了时间。

具体怎么选择，就看她自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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